当地时间13日凌晨3时左右发生在巴基斯坦与阿富汗边境地区的一次空袭，14日突然成为媒体焦点，只因有消息说，“基地”组织二号人物艾曼·扎瓦希里在空袭中丧生。

　　从伊斯兰堡到华盛顿，官方都没有证实传闻；来自现场的图片仅能证明房屋遭袭，无法说明死者身份；当地居民的说法更是相互矛盾。

　　扎瓦希里是否已死？如今尚存四大疑问。

　　巴基斯坦外交部14日召见美国驻巴大使，抗议美国在抓捕“基地”组织二号人物扎瓦希里时造成18人在空袭中死亡。

　　疑问一

　　“一名高级目标”到底是谁？

　　尽管众多媒体都有关于空袭的报道，但在扎瓦希里是否已死的问题上，没人敢下断言。而且，值得注意的是，所有暗示扎瓦希里可能死亡的消息来源均为匿名，有姓名的发言者无不出言谨慎。

　　法新社报道称，“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消息说，他们获得未经确认消息表明，一名高级目标，可能是本·拉丹的埃及副手和主要谋士，在巴基斯坦被美国‘掠食者’飞机打死。”

　　“本·拉丹的埃及副手和主要谋士”显然是指扎瓦希里。

　　法新社还援引一名没有透露姓名的中情局官员的话说，“中情局认为，一名‘基地’组织高级成员被‘掠食者’在巴基斯坦巴焦尔地区打死。我们正确认这一行动。他们说，袭击也许杀死了扎瓦希里。”

　　美联社援引巴基斯坦一名高级官员的资讯，这名官员因事情敏感要求匿名。这名官员说：“13日一早，在首都伊斯兰堡西北200公里处边境村镇达马多拉，房屋遭到袭击，当时一些‘基地’成员在屋内的几率为50％对50％。”

　　这名官员还说，他听说上面所说“基地”成员，可能是扎瓦希里。这一消息14日晚些时候会得到进一步澄清。

　　美国广播公司同样援引匿名巴基斯坦官员的消息说，据信5名“基地”高级官员在袭击中丧生，扎瓦希里可能在其中。

　　巴基斯坦政府和军方目前只证实在一个边境村庄发生了爆炸，但无法证实爆炸发生原因和伤亡情况。总统穆沙拉夫发言人肖卡特·苏尔坦说，整个事件还处调查阶段。

　　“我现在不能说是或者不是，”苏尔坦14日告诉美联社说，“我们知道媒体正在报道（扎瓦希里已死），但我们没有这类情报，或任何细节，我们正在调查。”

　　“我们的情报机构正在调查，这就是我现在知道的。”巴基斯坦新闻和广播部长谢赫拉希德·艾哈迈德表态相似。

　　疑问二

　　美军是否真的发动过袭击？

　　美国媒体大多援引中情局匿名官员的话说，袭击系中情局所为，扎瓦希里当时在巴焦尔地区的目标建筑内，或者正要去那里。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称，美国情报部门得到线报说，扎瓦希里在达马多拉村建筑内后，发动了袭击，现在中情局正在调查扎瓦希里是否已死。

　　但中情局发言人拒绝对上述报道作出评论，虽然众所周知，中情局一直在阿富汗与巴基斯坦边境追捕“基地”组织首领本·拉丹和他的副手扎瓦希里。

　　与此同时，在华盛顿，美国五角大楼、国务院、国家安全委员会和情报官员都说，他们没有与扎瓦希里空袭身亡报道有关的情报。

　　美国防部和军队表示，美军没有在巴焦尔地区实施越境袭击。“没理由相信美军在那里展开行动。”美军中校托德·维斯恩告诉美联社说。

　　负责美军在阿富汗地区行动的美军中央司令部也说，没有与行动相关的正式情报。中央司令部发言人克里斯·卡恩将军在洛杉矶告诉路透社记者说：“现在，就中央司令部所知，没有行动报告显示，存在这次袭击或事件。”

　　在阿富汗，美军发言人让记者自己去问五角大楼。

　　巴阿边境巴焦尔地区对面是阿富汗库纳尔省。该省警察部队副司令穆罕默德·哈桑说，最近几周美军一直用飞机沿边境巡逻。

　　来自巴基斯坦的消息则很明确，发动袭击的就是美国人。一名巴情报官员告诉路透社说，4架美国飞机侵入巴基斯坦领空发射了4枚导弹。

　　当地居民萨迪克·阿夫扎告诉德新社记者说：“我们听到美国侦察飞机飞过，然后看到武装直升机，这些飞机向村中三幢房屋发射了数发导弹。”

　　疑问三

　　炸死平民还是恐怖分子？

　　不论扎瓦希里是否已丧命，当地医生称，空袭中至少有18人死亡，其中包括不少妇女和儿童。现在，各方消息所不一致的地方在于，有人说，死者中有外国人，而另一些人说，死者都是当地平民，根本没有什么“基地”成员。

　　在空袭发生12小时后，一名美联社记者到达现场。他看到，三所房屋被摧毁，每栋房屋之间相距数百米。房屋建筑残片散落在大弹坑中，一些弹坑深达3米。5名妇女在弹坑边抽泣，诅咒着袭击者，另外数十人围在旁边悼念，现场没有任何巴安全部队人员。

　　“我所有的家人都被杀死了，我不知道我该怪谁，”17岁的学生萨米·乌拉一边用锄头挖着废墟一边说，死者中包括他的亲属，包括父母、4个兄弟、3位嫂子、3名姐妹和5个侄子。

　　另一名幸存者沙阿·扎曼失去了2个儿子和1个女儿，他回忆说袭击发生在凌晨2时40分。“当时我从房子里跑出来，看到飞机投下炸弹，看到我的家被击中。我不知道谁发动的袭击，为什么发动袭击。我们遭到了毫无缘由的攻击，我们都是守法的人。我认为，我们被错误地当成了目标。”

　　巴基斯坦内政部长阿夫塔卜·艾哈迈德·汗·谢尔帕奥说，其中一些死者显然是外国人，并且可能与恐怖组织有关。他说：“看来，一些人不是本地人，他们可能卷入恐怖活动。大部分尸体都烧焦了。”

　　但他同时说：“我们没有关于扎瓦希里的情报。我们正调查什么引发了爆炸。”

　　一名当地居民告诉路透社说：“3到4名外国人从阿富汗跨越边境来到村子里来庆祝宰牲节。”

　　美联社则援引一名巴高级情报官员的消息说，空袭发生前数小时，一些身份不明的客人抵达村中部族成员沙阿·扎曼的家。但这名官员没有说明，这些“客人”是否据信为恐怖活动嫌疑人。

　　但当地一名叫瓦西德·古尔的居民通过电话告诉法新社说，遇袭房屋的主人是珠宝商阿卜杜拉·加富尔，死者中许多是此人亲属，“据我们所知，18名死者中没有外国人。”

　　疑问四　DNA身份鉴定何时出结果？

　　如果扎瓦希里果真遇袭身亡，悬赏2500万美元通缉他的美国无疑将额手称庆，但如果死者中没有扎瓦希里，甚至没有任何所谓恐怖分子，那这笔账恐怕就会记在美国人头上，巴基斯坦政府作为美国反恐战争的盟友也将在国内遭受压力。

　　谜底有待死者身份鉴定后揭开。CNN称，结果可能很快就会出来，法医鉴定也可能持续数周。当然，也有信息显示，也许根本就找不到结果，因为尸体可能已被提前处理掉。

　　一名巴基斯坦高级情报官员告诉美联社说，空袭之后，一些尸体残骸“已被迅速”从达马多拉村转移，目前正进行脱氧核糖核酸（DNA）鉴定。但这名官员拒绝透露，哪一方正在进行DNA鉴定。

　　路透社报道中称，当地村民说，至少有两具尸体被人从废墟中拖走，那两人看来象是外来者。“我看见两具看来不是本地人的尸体，他们去哪里了，我可不知道。”

　　巴基斯坦《新闻报》说，死者尸体在一次大规模葬礼后已埋葬，葬礼由大毛拉法基尔·穆罕默德主持，此人因向“基地”组织嫌疑人提供庇护遭通缉。

　　新闻背景

　　“基地”人物藏身地概况

　　巴基斯坦的部族地区总称为“联邦直辖部族地区”，面积2.7万多平方公里，境内地形多为山地。人口大约600万，其中大部分为普什图族人。

　　“联邦直辖部族地区”由7个地区组成：

　　开伯尔特区、古勒姆特区、奥勒格宰特区、莫赫曼德特区、巴焦尔特区、北瓦济里斯坦特区及南瓦济里斯坦特区。

　　这些地区靠近巴基斯坦与阿富汗边境，居民也与阿富汗境内的普什图族人有着历史、文化及种族上的联系。

　　“联邦直辖部族地区”与外界联系较少，人们往往通过长老会议解决纠纷。

　　长老会议由部族中男性长者组成，他们在居民发生矛盾时评议冲突双方各自证据，并最终作出一项集体裁决。

　　这一地区许多部族居民对塔利班武装人员存有同情心。美国情报部门认为，“基地”组织领导人乌萨马·本·拉丹及其副手艾曼·扎瓦希里可能藏身于这一地区。

　　当地议员哈龙·拉希德告诉法新社，他已号召举行抗议游行，谴责“对无辜者的攻击”。 作者：黄恒（新华社供本报特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