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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公元年(汉建武十三年),东汉开国皇帝光武帝刘秀废除长沙国,改为长沙郡。从此,长沙结束了作为世袭的诸侯王国都城的历史,进入由中央任命地方长官的郡县制时代。封疆裂土的长沙王们成为一个个背影,而一位位走马上以“吏治”为题,与各个时代的长沙地方长官“握手”,也试图从这些“父母官”的身上,寻找每一个特定历史时代中的老长沙的独特剪影。率先登场的,当然是长沙首任“父母官”———东汉长沙郡第一任太守郅恽。孝友里处处可见岁月的印记。
犟脑壳:不给刘皇帝开门
东汉初年的一个夜晚,光武皇帝陛下———也就是东汉天字第一号大帅哥刘秀(他的帅,可是史有明文的哦)在自家门口丢了一回大丑:有人居然关起城门,不让他进自己的京都洛阳城!
《后汉书》中,详细记载了这件奇闻:
事情起因于皇帝出城去打猎,兴致一来不免耽误了时间,等打完猎回城已经是深夜,城门早就关了。
刘秀当时来到的,是洛阳城的上东门外,他就要侍卫去叫门。
没想到守上东门的看门官(官名上东门侯)隔着城门,一口就回绝了:入夜关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这是国家的法令。
“这可是万岁爷回来了!”
“我不信。”
“你从门缝往外看一眼,看是不是万岁爷!”
“天黑了,看不清!”
碰上这么个油盐不进的角色,皇帝还真就没了办法,只好绕上一大圈,改道中东门进城。还好守中东门的看门官没那么死脑筋,一看是万岁爷回来,屁颠屁颠赶紧开了城门,才算免了皇帝老子在城外露宿受风寒。
小小看门官,居然不给皇帝开门,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可事情还没完,第二天,这位给皇帝吃闭门羹的上东门侯居然还跑到了朝堂之上,当面数落皇帝的不是来了:“陛下远猎山林,夜以继昼,其如社稷宗庙何?”(你当国家一把手的,打猎打得忘了白天晚上,还有没有把国家大事当回事?)
———敢情他不是天黑看不清,是明晓得是皇帝,就不给开门啊。
光武皇帝立即作出了对两名看门官的处理:赐坚持原则、给他吃闭门羹的上东门侯布帛百匹,以示嘉奖,而那个违反法令、屁颠屁颠给他开城门的中东门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被降职贬为参封尉,以示惩罚。
这位请皇帝吃闭门羹的犟脑壳看门官,后来升官当上了太守,他便是我们这期的主人公———东汉第一任长沙太守郅恽。
直脑筋:劝王皇帝让位
刘秀当然是一个懂道理的好皇帝,但假如以为郅恽敢于让他吃闭门羹,是因为他晓得皇帝人不错,因此才敢坚持原则的话,那就太小看这个犟脑壳了,因为在此以前,他就已经跟另一个皇帝叫过一回板。
这另一个皇帝可不是好皇帝,那便是大名鼎鼎篡汉夺权得天下的王莽。
而郅恽跟王莽叫板的事,其性质之严重,远非关上一道城门可比。
在讲到这个故事时,有必要先把郅恽的特长介绍一下。
郅恽,精读《韩诗》、《严氏春秋》,而且研习天文历数,会观察天象。用现在的说法,他既是个博士,又是个术士。
王莽篡位后,天下大乱,郅恽仰观天象,自认为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汉室必然再次承受天命!”
在那样的年代,这种话当然不能乱说,一说脑袋就没了。而郅恽竟然不仅到处把这话说给别人听,还专门跑到长安说给当事人皇帝王莽听,要他让出篡位得来的皇帝宝座:“天子是上天注定的,不能想当就当。现在星象显示,天下终归还是要姓刘,你就让出宝座吧,干嘛贪恋这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居然要皇帝让位?这胆子大得,可真有点没边了!本来就为江山不稳而发愁的王莽听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脾气之大,可想而知,他当即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郅恽下了大狱。但后来想想,又怕杀了这种名士会引起天下人的议论,就让人威胁劝诱郅恽,让他承认自己是发了癫,脑子不正常,所以才胡言乱语,只要这样说,就可以免他一死。
没想到,这个一根筋认死理的郅恽竟然不吃这一套:“谁说我发了疯?我脑子正常得很,说的都是真话。”
———真正是发了癫不要命了!于是,郅恽被定了死罪,只待冬天行刑。
幸亏郅恽运气不错:王莽为了让自己的新政为天下人所接受,不久后便大赦天下以收买人心,这种好事让郅恽碰上了,于是铁板钉钉的死罪被一笔勾销,他竟然又自由了!
重义气:手刃乡霸头
敢跟两大皇帝叫板,也许还只是知识分子的迂气和认死理,而郅恽身上有的,可不光是这股子知识分子的迂气。
———还有一股子轻生死、重义气的侠气。
郅恽有位朋友,名叫董子张,其父亲被乡里一恶霸所杀。郅恽回乡后不久,听说董子张已病入膏肓,便前去探望。到的时候董已说不出话,却吊着一口气不肯咽,只望着郅恽垂泪。郅恽看着他说:“我知道你不是哭自己将死,而是在哭自己的父仇未报。”就当即跟董子张拍了胸脯:“这件事我帮你了结。”马上让人把乡霸叫来,这个乡霸竟然傻不拉叽地还真的来了,结果一见面,郅恽手起刀落,乡霸的脑袋成了满地滚的西瓜。董子张见杀父之仇已报,这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王法如炉,杀人当然不是开玩笑的,等董子张一死,郅恽就跑到县衙投案自首。
耐人寻味的事情便在这时发生了:郅恽投案后,自己向监狱走去,谁想县令竟然连鞋都顾不上穿,追着他屁股后头直喊“万万不可”。郅恽回答说:“为友报仇是我的私事,执法不阿是你的职责。”硬是要把自己关到监狱里去。面对这个杀人犯,县令竟然拔剑横颈以死威胁,坚决不让他接受法律的惩罚:“先生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死给你看!”
人家都以死相逼了,郅恽也只好接受县令的好意,于是心安理得地回家去了。
举孝廉:以孝治长沙
而这位手刃乡霸、一身豪侠气的郅恽的另一个身份,或者说他真正长期从事的职业,可跟这手起刀落的侠气格格不入。
他居然是个教书匠,长年在江夏等多处地方担任“教授”(官办学校的老师),而他的教书生涯最辉煌的章节,是被皇家礼聘,担任太子的文学老师。
一个教书匠,又怎么走上仕途,当上了长沙首任太守呢?这就必须要说到东汉时的举孝廉制度。
举孝廉,是汉代选拔官吏最重要的方式。孝,指孝悌,也就是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廉,指处事公正,节制私欲。每年由各郡国在所属吏民中举荐孝、廉各一人,推荐为国家官吏,后来被合称为“孝廉”。简单地说,就是如果你很孝顺,人品大大的好,地方长官就会举荐你,国家就会任用你当官。
郅恽就是一个出了名的大孝子,他12岁那年,母亲去世,小小年纪的他,居然恪守古礼,为母亲足足守孝三年,从此以孝子而闻名。
虽然郅恽显然并不热衷于当官,而是一心热爱教育事业(甚至当上官以后,他还曾经多次辞官不做,跑回去重执教鞭当老师),但这样一个有名的孝子,东汉的举孝廉制度自然放不过他,否则地方官就有失察之罪,于是,这位教书先生以孝廉之名,被地方官举荐,因而走上仕途。而公元37年,光武皇帝刘秀提拔这样一个又博学、又讲原则、又是大孝子的全面型人才出任长沙郡首任太守,也就不奇怪了。
当上了一方父母官的郅恽,史载其“崇教化,表异行”,政绩卓著,而他治理长沙的理念,首先也在一个孝字,为此还留下了一段佳话———
当时,长沙城里,有一个叫古初的人的父亲去世了,灵柩尚未下葬时,突遇邻家起火,古初担心大火秧及父亲的灵柩,竟挺身上前伏在父亲的棺木上,以身体挡住烧过来的大火。说来也怪了,他这一挡,大火竟然奇迹般地自己熄灭了。人们都说是古初的孝心感动了上天。郅恽听说了这件事后,毫不犹豫地优先推举古初为孝廉,大加表彰,给了古初一个好的前程,也给当时的长沙百姓树起了一个好典型。
据说,今天长沙天心区半湘社区的孝友里之得名,就与这个故事有点关系呢。
探渊源:一切皆因孝和廉
杀人居然可以不被追究。
孝顺父母就可以当大官。
郅恽的故事讲完了,但郅恽故事里的这些奇闻怪事,在今天的我们看来,还真是很难理解。但这正是东汉的社会现实:法律规章在其次,伦常天理才是社会的第一准则,你干的事情,也许可以不合法,但绝不能不合人伦情理。
遵循汉代独特的、儒家与黄老学派相结合的统治理念的汉代统治者认为,人伦才是至高的天理,一个连父母兄弟都不爱的人,是不可能真心热爱君王与国家社稷的。因此,只讲道德人品,不在乎能力大小,甚至不强调忠君爱国、遵守法规,只强调孝悌友爱的社会价值标准在汉代大行其道。正是在这种社会价值体系之上,才会产生举孝廉这种汉代特有的人才选拔制度。
这就不难解释那位县令为何坚决不肯惩办杀人犯郅恽了———因为郅恽是为朋友报杀父之仇,这个朋友因父仇未报而死不瞑目,是为孝;郅恽为友报杀父之仇,是为义。“孝”、“义”皆是社会所倡导的好德行,既然符合道德标准,违一违法,也没多大关系了。
所以,假如我们与郅恽一样,生活在东汉时的长沙郡,想出人头地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个大孝子。
当然,今天当孝子也许不能帮你出人头地了,但学习我们的首任父母官,当一个孝顺父母的好人,还是每一个长沙人应该做到的吧?
东汉长沙群贤谱
好太守郅恽并不是一个偶然现象,东汉时的长沙官员中,着实出了一批如郅恽那样体恤民生、忠于职守、勤于政事的良吏。
举之大者,推荐几位曾经的好父母官,跟各位认识一下。
张仲景坐堂治病
张仲景姓张名机,著有《伤寒论》等不朽著作,被誉为“医圣”。东汉建安间任长沙太守多年。当时正值疫病流行,张仲景在为政之余,择定每月初一和十五两日,打开衙门,坐在堂上为病人诊脉开处方。据说“坐堂医生”就是由此而来,许多药铺的招牌也由此改称某某堂了。
宋度禁民杀子
宋度,东汉中期的长沙贤太守。其人生活俭朴,礼贤下士,所到之处,能推行仁政,移风易俗。当时,长沙四乡百姓因生活贫困,缺衣少食,所生婴孩多难养活而弃之。宋度任太守后,决心革除这一陋习。他召集四乡主持乡政的三老,严加训责,又发出告示“禁民杀子”。于是,几年之间,四乡“养子者三千余人”。乡民十分感激,遂将所生养的婴孩不论男女,都以“宋”为名,以怀念太守宋度的恩德。
徐栩卖马葬己
徐栩任长沙太守时,自奉简朴,体恤民间。他出外巡视,乘坐的是自己购买的私马;为节省一点柴薪,经常以干饭充饥,官舍中常常不见烟火。后来他死于长沙任上,去世前还留下遗言,叮嘱后人丧事从简,不受馈赠,将其私马卖掉,用以买棺安葬自己。
周规为民弃官
临湘县令周规,可以说是一位正直无私、敢于为民请命的清官。某年二月,时任长沙太守的程徐将照例出行巡察,便命令各县修治道路。周规认为早春二月正是农忙之时,不应夺占农时贻误生产。但程太守一意孤行。一天,他出城督查驿路,周规却弃官而去。程徐怅然失意,面有愧色,便派人带上印绶、文书追去谢过,请他回来。但周规只是长叹一声“太守爱马蹄,不重民力”,然后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长沙东汉奇珍
二龙纹铜镜
多乳神兽铭文铜镜1985年出土于长沙市郊区一号墓。
主题纹饰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有铭文:“尚方作镜真大好,上有仙人不知老……”该镜呈黑色光亮,为东汉典型之铜镜,为研究东汉铜镜提供了很重要的资料。
青釉麻布纹四条罐周身饰满麻布纹,灰白胎质,通体施青釉不及底,釉底滋润晶莹。
此罐系1984年石门矶窑址出土,该窑址的发现对于研究铜官窑的渊源及与岳洲窑(湘阴窑)的关系提供了极有价值的实料。
蒲纹青玉璧1985年出土于长沙市桐荫里一号墓。
玉色莹润晶亮,纹饰清晰规整,造型大器美观。
璧为古代贵族朝聘、祭祀、丧葬时所用的礼器,所谓“王搢大圭、执镇圭,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子执彀璧,男执蒲璧”。汉代“蒲璧”在先秦文献中均有记载,但少见实物。此璧为蒲璧中之珍品。
三足执柄“诸邑家”铭行灯 灯盘为浅圆形,直口平底,盘下三只蹄足,盘侧有一曲形执柄,边有篆体铭文“诸邑家重斤四两第八”。
(本组图片及文字由长沙市博物馆提供,均为首次在公开出版物上发表。文物现藏于长沙市博物馆。)
东汉遗痕
孝友里
位于天心区,东起唐家湾,北止石门坎。
“孝友”意为孝顺父母,与兄弟友爱,出自《诗经·小雅·六月》:“侯谁在矣,张仲孝友。”长沙以孝著称的历史人物颇多。据《后汉书》载,东汉建武时,孝子古初居长沙,父丧未葬,邻家失火,以身护柩,火乃灭。长沙太守郅恽以孝廉举之。另据《湘城访古录》载,此处原名孝顺坊,“在学院署西,俗传为元代翊刺割股救母处”。
蚂蚁巷
天心区妙高峰西侧原有两条小巷,北面的一条叫“小蚂蚁巷”,南面的叫“大蚂蚁巷”。经考证,“蚂蚁”实为“马援”的谐音。
马援,东汉初名将,战国名将赵奢后裔,因辅佐光武帝刘秀建立东汉政权有功,获封“伏波将军”。汉建武十七年,即公元41年,马援奉命征讨交趾,往返时曾经过长沙,一度驻节长沙南门,后人称其地为“马援巷”,并曾立铜柱以表其功。
祝威岗巷
南门口沙河街一带有一条老巷名为“祝威岗巷”,据考证,该巷为纪念祝良而得名。
祝良,长沙人,是长沙历史上最早的名人之一。东汉顺帝时为洛阳县令,以威勇著称,所到之处,令行禁止,盗贼闻风丧胆。公元137年,今广西象林县区怜等人起兵反汉,时为九真太守的祝良领旨前往平乱。他不带兵马,单骑直抵区怜军中,“晓以祝福,招以威信,数万人一时俱降”,乃得名“祝威”。
“文革”时,“祝威岗”曾改名“武卫岗”,成为长沙地名史上的一则笑话。
记者手记
那一刻,被爱击中
2006年1月11日下午,太阳出来了,天气难得地有些暖和。
这一回,我的目的地是马援巷、祝威岗巷、孝友里。
(一)
“马援巷”在名字上打了一个埋伏:现名“蚂蚁巷”。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马援”被误传为“蚂蚁”,而且以讹传讹,于是东汉名将伏波将军马援生生变成了一只小蚂蚁。还好,虽然“蚂蚁巷”之名已是既成事实,但有专家经过一番考证后,强调指出了“马援巷”的曾经存在,于是,我要找寻“马援”并不太难———找“蚂蚁”便是。
在今天,“马援巷”的局面则更加简单,根本不用劳神去找了:早已拆光光,变成了今天宽阔的劳动西路。马援巷永远地成为了过去,留在了老长沙人的记忆之中。不过,这记忆会不会褪色,真是太难保证。
祝威岗巷的位置虽然也有些隐秘,但它和大名鼎鼎的吃宵夜的好地方南门口沙河街连在一起,因此找起来没有费太大的力气。
祝威岗巷的风景和长沙大多数的小巷一样,窄,同时很热闹,有装饰得花花绿绿的各种小发廊,有卖各种日用品的小杂货店,有推着车或挑着担卖点小菜的流动摊贩,当然还有不少走不了几步便停下脚与熟人打招呼的当地住户,有滋有味。有意思的是,曾经火得不行却不幸马上就被流行界合力开除出局的刀郎,在这里还蛮有市场,一间小发廊反复放的就是他的歌,而且音量很大,让人立马想起刀郎扯着嗓子唱歌的样子,其暴起的青筋如在眼前。
(二)
让我“迷失长沙”的是孝友里。
尽管在深入七弯八拐、四通八达的小巷之前,我已一再告诫方向感严重有问题的自己———记清路牌、不要迷路,但是,在那些简直是变戏法般连通了一个又一个“里”、“街”、“湾”的小巷转了一圈后,我还是无可救药地迷路了。
一开始是大方向错误。手中的资料介绍说,“祝威岗巷再往北一点,就是孝友里”,就以为它距祝威岗巷不远,结果找寻一圈,一点影子也不见,向路人打听,才知道“往北一点”实际上是往北“好多点”,真若是步行的话,实在是会把脚走脱。
终于,在湘江中路边上,我打听到了孝友里的方位。但一旦真正地朝着它进发,我又晕了。因为孝友里附近的巷子看上去都很像,都有点乡村小镇的风范。在其中转一圈,我已完全找不到来时的方向。
最聪明的办法是再次问路。一位在巷子里坐着织毛衣的大姐听我说找孝友里便笑了,抬手一指———写着“孝友里”三字的路牌竟然就在我的眼前。
(三)
想像中,“孝”、“友”、“里”,它绝不会有祝威岗巷一带那样直来直去的简单浮华味道,而应该是个沉着、不张扬的地方。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有蛮准。
首先,孝友里比祝威岗巷更窄,有的地段仅容两三人并肩而行。其次,难得的是,这一带的房子中竟有不少是有些年头的老屋———高而灰的墙,厚重而斑驳的木制大门,大门上还费尽心思做了一些复杂的造型。这些老屋大都有三层,走进一家看看,只见青石铺就的凹凸不平的地面、幽暗的天井,头顶斜栏横陈。
不过,让我驻足不动的,不是这因古旧而美丽的青石、木楼、天井,而是老屋深处的婆孙俩。
老婆婆背有些驼,头发花白且乱,有发丝在风中摆动。孙子年幼,看上去不过五六岁。这个孩子手中举着一个什么物件,兴奋地向奶奶说着,老婆婆则满脸是笑地看着他。冬日里难得一见的阳光倾泻下来,这个幽暗的空间中便有了一股梦幻般的光束,于是,老婆婆、小孙子,周身竟然有了淡淡的光晕。
我呆住了。我感觉自己是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
后来,回想起当时的那种感觉,我才明白自己其实是被人世间一种伟大的力量击中了。
这种力量,就是爱。斑驳沉重的大门后,不知藏着怎样的秘密?
夕阳映照下的孝友里。
几个小朋友在孝友里一栋有60多年历史的老房子旁跑过,这栋老房子据说是文夕大火后建起的。80岁的陈娭毑在孝友里生活了一辈子。
本组图片均由 陈飞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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