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诅咒我?”
4名委员会成员在房子尽头的一个低站台上排开,这样就可以俯视萨达姆。其中的一位是平常彬彬有礼、在英国受过教育的什叶派神经学家莫瓦法克·艾尔-鲁拜伊博士,他怒视着囚徒。“萨达姆,”他高叫着说,“真主诅咒你!”
根据我学到的关于阿拉伯的知识中,我知道这是一种严重的侮辱。 萨达姆扬起了脸。“你这个和美国人一道前来的叛徒,你是谁啊,胆敢诅咒我?”他然后转向管理委员会代理总统阿德南·帕查齐,数十年他曾是萨达姆的一位外长,后来被迫流亡海外,还被悬赏捉拿。
“我的朋友阿德南博士,”萨达姆的语气缓和起来,“你为什么要和这些叛徒们一道来啊?你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你是我们的人。”似乎是为了强调“我们”,萨达姆双手弯曲向内,将手指触到胸膛的中央。几乎从遇到这个伊拉克代表团的那一刻起,萨达姆就试图分裂他们。
见帕查齐不吃这一套,萨达姆煞有介事地瞄了瞄其他各张脸。“谁能向我介绍一下新伊拉克的这些伟大的领导人啊?”他轻蔑地问。
反驳指控笑话对手
伊拉克伊斯兰革命最高委员会的阿德尔·麦赫迪冷冷地刺穿了萨达姆的挖苦。“你怎么解释安法尔行动和哈拉比亚惨案?”他提到那次针对库尔德人的残酷镇压和对平民动用化学武器,“你为什么要下这些命令?”“他们是叛徒和伊朗人。”萨达姆嘟哝着说,一边挥舞着左手,似乎是在宣告消灭疯狗的必要性。
这时委员会的全部4名成员都开始吼叫着质问萨达姆,质问中充满了侮辱。那一刻他蒙了。数十年来没有任何人敢这样对他说话,没有谁敢谈论这些事。然后萨达姆抿着嘴,傲慢地抬起下巴。他会听着这些“低劣”的人说话,但只在他认为适当的时候回答。“你为什么没有勇气战斗,或者至少是在尝试战斗时死去?”鲁拜伊吼叫着说。
萨达姆转向桑切斯。“如果你处在我这种情形下,”他问这位美军司令官,“你会设法反抗吗?”他然后转向鲁拜伊,轻蔑地问:“对于战斗你知道懂得多少啊?”
鲁拜伊没被吓住:“至少你的儿子们都在被打死前战斗过。”我不是很肯定,但看上去萨达姆这时退缩了。
“我就是这样子的”
这时阿德尔·麦赫迪从桌子后站起来,放平双臂,摊开双手—这个粗鲁的姿势引起了萨达姆的注意。“那些万人坑,那成千上万被你处决和埋葬在里面的人,你怎么解释?”萨达姆蔑视地抬起下巴,“处决?”他摇摇头说,“你们当中有谁问过他们的亲人,知道这些罪犯是些什么人吗?盗贼和叛徒……伊朗人。”
鲁拜伊又提到了几位著名的复兴党成员,萨达姆在上世纪80年代下令杀死他们。“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只是些流言,”他冷冷地回答说,“而且这关你什么事啊?他们是复兴党的人。”
阿德南倾身向前。“你为什么要侵略科威特?那是伊拉克滑入灾难的开始。”萨达姆几乎假笑起来。“当我头脑里有什么念头的时候,我就去做它,”他随意地回答说,“我就是这样子的。”
他的言语含混起来,双手开始摇晃。当委员会成员们离开时,鲁拜伊又重复了一遍:“萨达姆,真主诅咒你。你如何面对你的造物主?”“我将带着纯洁的良心,我将作为一名信徒去面对他。”(石志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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