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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过后，温州天气难以捉摸，34岁的刘乐仔揪透了心。若下大雨，自己这一天也就无法开张擦皮鞋，只能陪着小锋在狭小的家里玩游戏。
刘乐仔是湖南株洲茶陵县虎距镇人。2005年初，离婚的她独自带着小锋来到温州，她每个月向社区交纳60元管理费，领到了统一制作的椅子，当上了职业“擦鞋女”。很快就要过年了，她遇到了一个大麻烦，没有单独回过家的她，不知道怎么才能买到回家的票。 ]
天没亮就上街擦鞋
清晨5时醒来后，刘乐仔要叫醒睡在身边的儿子，然后开始收拾被褥。所谓的房间，实际上是在一间大房内用若干木板隔成许多小阁间，然后在里面放张床，“除此之外，就没有多余的地方再放东西了。”
洗漱完毕，已是6点多钟。刘乐仔来到屋外的早餐店，买了4个馒头，再要来一杯牛奶，她自己吃两个馒头，将另外两个馒头和牛奶留给孩子。吃完后，她把小锋抱到自行车后座上。40分钟后，刘乐仔来到温州市五马步行商业街附近的路口，开始了一天的生计。
放下孩子，她从寄存物品的地下停车场内把擦鞋用具拿出来。儿子从下车的那一刻起，就在大街上乱跑乱窜，有时候还跑到旁边的商店去找吃的，附近的阿姨都叫他“小坏蛋”。
上午9时，旁边舞厅有场早会散场，男女老少陆续走出来，终于有客人来擦鞋了，刘乐仔马上热情地招呼着：“老板，坐这吧！”许多时候，她都是低头擦鞋，动作机械而富有节奏，只是在忽然想起了什么时，才会抬头去看看孩子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擦一双皮鞋一般3分钟左右，收1块钱。
中午12时，刘乐仔带着儿子到附近的米粉店买了一碗3块钱的米粉，一边吃一边等客人。“这里物价很贵，只能吃粉。”刘乐仔告诉记者。
遭擦鞋客当街辱骂
吃过午饭，小锋有些睡意了。刘乐仔拿出一块1米长的木板，把木板放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下，让孩子躺在上面。刘乐仔就坐在一旁的擦鞋摊擦鞋。下午3时，天空开始飘起了小雨，刘乐仔赶忙喊醒孩子，生怕他生病。见小锋有些轻微咳嗽，刘乐仔感觉很无奈，“上午出门时，不知道天气变化会如此快，他的衣服穿得不够多。”回想起上次，小锋发烧达41度，两天就花掉了150元，刘乐仔就感到有些害怕，因为150元是她5天的收入。
这时，一个30多岁的男子坐到了椅子上，刘乐仔认真地擦起来。可擦完后，该男子非但没有付钱，反而还吼道：“你怎么擦的鞋啊，一点都不亮！”说完，还用脚踹了她一下，转背走了。
“擦鞋的难道就低人一等吗？”坐在那里，刘乐仔有些发呆。儿子走过来，擦着刘乐仔脸上的眼泪：“妈妈你别哭，我长大了赚钱给你买汽车、买飞机。”说着，他将嘴里的半截口香糖塞进了刘乐仔的嘴巴。儿子的关心似乎是最好的疗伤法，刘乐仔用嘴接过口香糖，给儿子亲了一下，忍住了泪水。
打工一年存了1200元
刘乐仔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她住的那间木板房，每个月要100块钱房租，每天的饮食开支是6块左右。现在每天收入20多块钱，多的时候有30多块。“除去生活的开支和上次孩子生病的医药费，离婚后我的积蓄为1200元，坐车回家过年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说到过年，她一筹莫展。
“其实世上还是好人多。”在这里擦皮鞋久了，母子俩渐渐和周围商铺的生意人熟了。小锋经常去串门，也经常拿着零食回来。而许多舞厅的客人在擦皮鞋时，得知母子俩的遭遇后，都掏出5块钱支付擦鞋费，另外还留下10块钱给孩子买糖吃。
但有些人的“好心”，让刘乐仔至今仍非常害怕。一次，一个温州人看到小锋胖乎乎的，愿出5万块钱领养孩子，“这不就成了卖孩子吗？就是我出去讨米，也不会这样做的。”刘乐仔很坚决地回绝了那个人的要求。
糊涂离婚后一无所有
经济发达的温州，似乎是打工者的天堂。但在刘乐仔看来，却是伤心地。离婚前，她和前夫有12年的婚姻生活，育有两个孩子，其中大儿子已经12岁。
刘乐仔的前夫张某到浙江温州某皮革厂打工有6年，一年难得回一次家。今年初，张某给她买了张汽车票，让她到温州打工。可还在老家的张某却趁刘乐仔不在家时，私下通过关系办理了离婚手续。小儿子归刘乐仔，大儿子跟着前夫。更糟糕的是，在他人的劝说下，刘乐仔稀里糊涂地在一份前夫私拟的财产协议上签了字，房子、家产都被对方拿走了。
“我母亲有种病，时常精神错乱，发病时放火烧屋。”由于没钱，她母亲至今没有到医院看过，只能在家休养。为了谋生，一无所有的她，只好重回温州，继续以擦皮鞋为生。现在，她的前夫也在温州市的一家皮革厂打工，据说月工资超过2000元。然而，倔强的刘乐仔没有找过前夫，前夫也没来看过孩子。
很想回家看看母亲
昨日下午，来到本报记者所住的宾馆房间时，刘乐仔显得很拘束。她说从来就没有进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就是乘电梯时也是战战兢兢的。在宾馆房间里，刘乐仔给老家的邻居挂了个电话，当听对方说“你的母亲情况不好”时，她双手捂嘴，痛哭起来。
“我好想回家看看母亲。”通完电话，刘乐仔一直无法平静下来，她说自己恨不能马上飞回去才好。但是，今年她是第一次到温州打工，还从来没有独自回过老家。加上自己没有上过学，就连怎么买车票都不知道。
昨日，记者从有关部门了解到，现在温州市开往湖南方向的列车和长途汽车的票源都比较紧张。刘乐仔究竟能否在春节前赶回湖南株洲老家，和病重的母亲见面？为帮助刘乐仔早日回到家里，本报记者与温州都市报记者取得联系后，决定从明天开始，一起到有关部门寻求帮助，帮助刘乐仔早日回到家里。
本报特派记者 龙 源 何 敏 文／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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