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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奖评新闻
目前,我国出版业在产值和利润上过分依赖教育出版,教材产值比重超过50%。据新闻出版总署副署长邬书林介绍,我国专业出版在市场尚不足10%,反映世界学术前沿状况的专著还很少,跟国外专业出版比起来,中国还需要更大的改进。学术出版也一直是知识界和出版人挥之不去的情结。2006年1月9日,在本报书评周刊与《博览群书》杂志等单位共同举办、华东师大出版社承办的学术著作出版推广研讨会上,来自出版社、书店、媒体的代表及专家学者,一起探讨了学术著作出版的现状、未来及存在问题。本报摘取了部分发言,以飨读者。 朱杰人(华东师大出版社社长)
学术出版须重拾人文精神
学术出版的春天还很远
我到北京来以后,就看到图书商报上面有一版关于学术出版的报道,题目是《学术出版,春天还有多远》,华东师大出版社和《博览群书》杂志同时也在搞关于学术图书出版研讨的活动。从这个发言中,感觉到学术著作的出版春天已经来了,尤其外部环境为学术出版提供了可能。
我本人比较悲观,我认为学术出版的春天还很远。
为什么这么说?我觉得跟我们的教育,多年来人文精神的缺失有关。多年来教育人文精神的缺失,使学术出版步履维艰,我觉得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据一项调查显示,中国大学生除了读自己的专业书以外,基本上是不读书的。
我们回忆一下“文革”以后,学术出版曾经迎来一个“夏天”,那段时间学术图书销售之旺不是用春天可以形容的,只能说“火热”,出一本卖完一本。但是市场化以后,除了赚钱的书,其他的书基本上卖不动。我认为中国的读书无用论有两个时期,“文革”是一个读书无用论的高潮,在那个时期什么书都看不到,也没人读。当然在经济社会里面,人们读书带有很强的功利性,可以理解,也是正常的,但是我们的教育不能缺位。我们的教育应该承担起人文精神的传授和培养。但是非常遗憾,这么多年来,我们的教育被工具化。
孔夫子讲君子不器,而我们现在的教育培养的就是器,而不是培养的人。我觉得人文精神是一个健全的人的必需,不应该有任何功利的东西在里面。
做学术出版应该有自己独特的性格
我觉得如果要回顾总结一下我们做学术出版的体会的话,其中一个就是,做学术出版应该有自己独特的性格,不能跟风,不能没有重点,不能没有特色。我们从“当代心理科学名著译丛”开始做,大规模地成系列地做,形成了以教育、心理为特色的学术出版的格局。
怎么处理学术“大众”和“小众”的问题
另外还有一个体会,就是怎么处理学术“大众”和“小众”的问题。很多人认为学术图书是小众的产品,我也认同这一点,但我觉得它应该是一个可以将小众和大众结合起来的产品。比如在我们做教育类学术图书的同时,开发了一套“大夏书系”,收录了当代活跃在中国教育,尤其是基础教育领域的那些教育家、教育理论家、教育实践家,包括一些特级教师的理论著作,非常受欢迎。
小众和大众的问题,不能单纯走小众路线,有些书出版非常少,只能是专家学者去读,相对是一个小众。但是如果我们再运作得好一些,可以把两者结合起来。
一流的书应该是都可以盈利的
还有一个体会,关于盈利的问题,很多出版社不敢做或者不愿意做学术书,一个关键问题就是能不能盈利这个问题困扰着大家。我们的体会是真正好的书、一流的书应该是都可以盈利的。
比如我们的“当代心理科学名著译丛”,选的都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国际上第一流的心理学的经典著作,非常的专业。当初我们做这套书的时候,就准备亏本,但是出乎我们意料,这套书出版了以后很快就再版,不但保本,现在这套书是大大的盈利,因为它确实是好书,是一流的书,就是能够盈利的,这是我们很深的一个体会。
学术出版的原创、流通与人才问题
下面我还想就学术出版上的一些问题,谈谈我的一些感受。
第一个问题是当前的学术出版有原创和引进的问题,当前的学术出版一大危机是引进大大地多于原创。这是我们中国学术出版很深重的危机,又是我们出版人的无奈,因为本土的、原创的、一流的著作太少了,我们的学者太浮躁了。
当然这也不能怪学者,评价体系逼着你去做那些粗制滥造的东西。大家想想看,一个研究员,每年对你评价合格有个条件,你必须有两本著作出版,这不是开玩笑嘛。这就逼得我们的学者去做非常浮躁的事情,东抄抄西拼拼。
第二个问题我觉得我们现在学术出版很大的问题是一个流通的问题。我觉得学术出版的发行流通领域不畅通,发行流通的能力太弱,手段不够,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现在我们的流通部门过多地依赖于教材教辅,养成了他们一种很大的惰性,使得他们不能够去发行社科类的著作。
最后一个问题是关于人才的问题,学术出版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人才问题。我觉得做学术图书的编辑是非常难的,他应该是一个通才,他应该是立足于某一个学科,这个学科他必须有比较深的涵养学养,同时又是一个通才才能做好学术图书。
而我们现在的教育制度恰恰不是培养通才,是只培养专才,包括现在全国很多的出版专业,上海就有三家。
但是出版专业的培养现在也是一个大问题。我就公开跟他们说,你们培养的毕业生我不要,到我这里根本派不上用场。
何林夏(广西师大出版社总编辑)
几个老品牌的标志
我不认为广西师大出版社在学术人文图书出版上已经很有品牌,我们只是在品牌建设道路上不停地走而已。还要走多远,这不好说。
我们为自己设定一个努力的方向和学习的目标,这就是我国出版界的几个品牌,几个百年老店,中华书局、商务印书馆和三联书店。
三个百年老店为什么有品牌?它们之所以是品牌的标志是什么?我想,至少有下面几点:第一,鲜明的出版方向和出版特色。
第二,稳定的作者队伍、丰富的出版资源和充分的选题储备。
第三,通畅的销售渠道和稳定的读者群。
第四,优良的质量。
第五,良好的经营团队。
郑也夫(学者)
有些书绝对不可能大众
我不太同意华东师大朱社长说的,我认为有些书绝对不可能是大众,中众也做不到。我们怎么让这些书活下来,怎么开通渠道,这是非常值得讨论的。
举例来说,有本学术书我做过三年,每年出一次,非常小众的一本书———《北大、人大、清华三校社会学优秀硕士论文选编》,每年从这三所大学的100多篇的硕士论文中挑出8篇。山东人民出版社跟我合作,后来发现等于受骗上当上了贼船。他们提出可不可以不开稿费,我说不开稿费对不起学生。后来出版社给了我8%的稿酬。有些在海外的学者说这本书很好。
止庵(学者)
引进图书是我们文明的一部分
面对文化出版,刚才朱社长说的原创引进,我有一点不同意。我认为外国的图书只要翻译成汉字,它就是我们这个文明的一部分,它已经成为我们阅读的对象。
比如翻译佛经,这个经典已经构成我们民族重要的原点了,再往后两百年,三百年,恐怕就构成我们整个文明的一部分了,我觉得应该从这点考虑。
张涛(北京大学出版社市场营销中心主任)
产品问题还是营销问题?
我有几个问题希望跟大家共同思考一下。第一个是为什么学生不读书?我觉得这里面有很深刻的东西,为什么学生不读人文社科书,为什么低年级学生不读人文社科书,为什么愿意拿钱请客吃饭,而不愿意买书,这是大家经常谈论的问题,这里面是产品问题,还是营销问题,或者是两者都有的问题,大家可以思考一下。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也是出版和营销的关系问题,另外销售人员到底怎么定位的问题,懂书到底懂到什么程度。
前两天编辑人员向我们营销人员说你们要懂税法、商法,他都不懂。编辑人员都不懂要我们营销人员懂十几门类的,怎么做到?什么条件加到营销人员身上是合理的,这个问题要思考一下,还有一个问题是现在营销人数目是否能承担起出版社交给的重任。
刘苏里(北京万圣书园总经理)
不要再叫学术书店
学术图书出版的春天是不是已经来了?我对朱先生的大判断是认同的,是很远,具体多远我不知道;第二个判断,就是说实际上这个春天不会再有了。不论从我们国家二十几年的发展态势,还是海外发达国家的发展都在昭示这一点,学术图书每一个品种的生产量实际上是在下降的。
我觉得学术图书这个概念是有问题的,我早就反思这个问题了,我早已不再认同学术书店这种说法了,我在很多场合说不要再叫学术书店了。我们对自己的定位叫零售店当中的独立书店的专业店,而我们实际的做法,原来我们关注更多的是学术和思想,当然思想关注更多,现在我们越来越要往阅读这个方向延伸。
还有一个也是特别小的要求,多少年以来,我们很难实现,最近两三年有一些出版社做得不错,就是将出版之前的信息通报书店,但是大多数出版社还是难以做到这一点,我始终不明白这一点。
本报记者萧三郎整理
图片提供《博览群书》杂志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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