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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奖评新闻
原德隆董事局主席唐万新昨日在武汉出庭受审,知情人士透露德隆部分资金通过地下钱庄流向海外 1月19日,来自全国各地十余家媒体的记者云集审理德隆主案的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却被告知不能进入庭审现场。新华社发
本报记者 刘宝强 乔晓会 武汉、北京报道
1月19日,九省通衢武汉,一起新中国成立以来最大金融证券案件———德隆主案将在这里公开审理。
该案涉及三个法人企业和7个自然人,涉案地域达全国20几个省市,案件牵涉到全国2500多家机构,3.2万余人。有关证人300多位,案卷近1000本,案卷材料即可装满一卡车。
原德隆董事局主席唐万新昨天出庭接受审理,这是自其2004年12月被警方逮捕以来,首次出现在公众面前。
有关知情人士向本报透露,德隆资金存在的巨额缺口,可能已经流向海外。
随着唐万新出庭接受审理和对整个案卷材料的质证,这一谜团将被解开。
闭门“公审”
19日,冷雨浇透了江城武汉,零星夹着雪粒。上午8点,在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主楼二楼中院最大的法庭里面,正在依法“公审”唐万新。
庭审为期两天,第一天主要是对10位被告进行举证。旁听席上仅仅有60多人即位,整个大厅可以容纳400多人。据悉,此前检察院向法院交换证据就整整用了4天。
在法庭的外面,十余家来自全国各地媒体的记者站在寒风冷雨中焦急地等待消息。尽管此次德隆案是公开审理,但是媒体并不能进入庭审现场。
据记者了解,武汉中院约发出130张票,每张票都是实行实名制,每张票和座位相对应,严禁有票者转让他人。而唐万新的家属也仅仅只有两张可以进入法庭听取审理的票。事后,记者在大会议厅发现,至少有214个座位可以供人旁听。
德隆一案是建国以来最大的金融案件,这起案件影响到全国20多个省市的2500多家机构和32000多名个人,涉及资金上千亿。
记者采访获悉,德隆大案的被告涉及3家单位和7名自然人。三家单位分别是上海友联管理研究中心有限公司、德隆国际战略投资有限公司和新疆德隆(集团)有限责任公司,他们分别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和操纵证券交易价格罪。
7名自然人包括德隆总裁唐万新和其手下的六名高管,他们共涉嫌三项罪名: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操纵证券交易价格罪和挪用资金罪。
据知情人士透露,两天审判完毕后,不会对唐万新做出宣判。
到下午一点半,记者终于看到唐万里等德隆相关人员和律师一行到附近饭馆就餐,但唐万里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只是接连表示对不起。
武汉曾为德隆“发家”秘史的源头之一。1994年间,德隆便承包了新疆金融租赁在武汉证券交易中心的席位,唐万新由此获得第一个金融管道。在后来的一年多时间里,以新疆金融租赁的名义,唐在武汉、北京等地融资3亿多元,通过账外循环由德隆直接使用。
12年后,唐万新又在这里接受审判。
金融网中心的友联
在德隆主案涉及的三个法人企业中,上海友联最为关键。
由于检方所控被告自然人和法人主要为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操纵证券交易价格罪,且所涉资金也主要集中在这两项指控,所以案件的焦点集中在德隆系金融系统。
上海友联由于处在德隆金融帝国的核心地位,自然也是庭审的焦点。
上海友联成立于2001年6月5日,由原重庆证券、金新信托注资成立。原名上海友联经济战略管理研究中心有限公司。
上海友联成立后不久,成为德隆控制的德恒证券常设咨询机构。随后,德隆系旗下相继控制恒信证券、健桥证券、中富证券多家金融机构。
熟悉德隆情况的人士称,上海友联明为德隆各金融机构的咨询公司,实际上就是德隆高层对各金融机构实施有限管理的操控中心。
这从上海友联的最高决策机构执委会成员名单即可看出端倪,执委会委员包括德隆董事局主席唐万新、德恒证券董事长张业光、金新信托总裁王宏、上海中企东方法人唐万川、德隆国际副总裁李强、重庆实业副董事长赵戈飞。“这实际上是德隆集团金融系高层的集合。”该人士说。
一份上海友联2001年下半年工作计划显示,在2001年7月-8月之间,上海友联的任务是督促各金融机构制定2001年经营计划,同时向各金融机构提供该计划内容及编制说明。这表明,上海友联已经完全掌控各德隆金融机构的日常业务。
根据检方指控显示,为控制和管理德隆系各金融机构,上海友联采取与各金融机构股东签订股权委托协议,并委派高管人员到各金融机构及其下属资产管理部、投资管理部等任职。
然后由上海友联最高执委会做出统一决策,指挥各金融机构扩大委托理财业务,向社会变相吸收存款。
2002年10月,中国证监会重庆办联合上海证管办对德恒证券进行过一次现场检查,并当场发布整改通知,其中明确指出:德恒证券存在注册地与管理层分离现象,“业务总部及主要决策人员在上海,重庆仅有一名副董事长负责联络。”
此次德隆主案检方起诉书称,从2001年6月5日至2004年8月31日,被告单位上海友联组织金新信托、德恒证券、恒信证券、中富证券、大江国投、伊斯兰信托等公司,采取承诺保底和以22%—1.98%不等的固定收益率与不特定社会公众签订委托投资协议及补充协议35890份,变相吸收公众存款450.02亿余元人民币,其中未兑付资金余额为172.18亿余元。
目前,上海友联操控的几个德隆金融机构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案,开庭或宣判的有5起。其中德恒证券涉案金额最多,涉及非法吸收资金高达208亿元,未兑付资金68.08亿元。
实际上,在德隆2003年出现资金危机之后,上海友联还在德隆系金融系统内部成立了资金调配互补的指挥中心。
记者在去年6月获得的一份资料显示其内部调配资金流程是:有资金需求的企业报送友联财务管理总部,由后者上报友联执委会审批,然后再由财务管理总部授权支付,相关公司主管领导签字授权后,指定的证券营业部开始划拨资金。
操纵老三股
关于德隆主案,除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之外,检方还指控德隆操纵证券交易价格罪。主要犯罪事实就是操纵“老三股”。
从1997年开始,德隆陆续投资收购了三家上市公司新疆屯河、合金投资和湘火炬,在证券市场刮起一股收购风。由于是最早被德隆控制且公开收购的上市公司,三家公司被合称为德隆“老三股”。
实际上,在德隆收购上述三家公司之前,唐万新已经有了要集中持有上述三家公司流通股票、在二级市场操纵股价的打算。
根据检方材料显示,唐万新等人在公开收购“老三股”之前,就在金新信托营业部集中买卖新疆屯河流通股票。
1997年5月和1998年8月先后两次作出决定,集中持股操作“老三股”。此后唐万川负责买卖股票,王恩奎负责统计。金新信托、德恒证券、中企东方先后成为买卖“老三股”的操作平台。
在操作过程中共动用了24705个股东账户,并采取连续买卖、自买自卖等方式,长期制造“老三股”价格异常波动并从中渔利。
自德隆控制“老三股”以来,新疆屯河、合金投资、湘火炬复权股价最高涨幅分别达到惊人的984.02%、1941.21%、1736.16%。
到2004年4月14日老三股崩盘时,新疆德隆和德隆国际累计买入“老三股”金额678.36亿元,卖出621.83亿元,余股市值113.14亿元,余股成本162.30亿元。据统计,通过操纵“老三股”德隆非法获利98.61亿元。
德隆之所以能够在市场上制造“老三股”股价如此狂涨,并在大盘低迷情况下维持高位,与其表面大张旗鼓发展产业作为掩饰有关。
新疆屯河的农产品,合金投资汽车配件、湘火炬的重卡及零配件在被德隆收购后,全部扭亏并被看作极具发展整合潜力的行业。
但据《财经》获得的一家著名金融机构风险管理部门分析报告认为,所谓产业整合只是为二级市场提供故事的噱头,无论产业重组给德隆带来多少整合专家的光环,给市场带来多少化腐朽为神奇的期待,它都被“老三股”的急速扩张远远地抛在后面。
进入2004年,“老三股”不倒神话破灭,当年4月13日,合金投资跌停。14日,新疆屯河和湘火炬也相继跌停。至5月25日,德隆“三牛股”流通市值从最高峰时的206.8亿元降到50.06亿元,蒸发了156亿余元。
在2005年11月3日德隆国际发给最高院的报告中,并未对德隆操纵“老三股”进行辩护。
资金去向悬念
虽身兼两家被告公司新疆德隆和德隆国际的法定代表人,但德隆涉及的庞大的资金亏损,有很大一部分不知下落,相信随着案件进一步审理,巨额资金缺口去向会渐趋明朗。
记者采访了一位曾为德隆运作筹措资金的券商管理人士,他介绍,自发现德隆开始加强宣传,便引发了他的警惕,“说明德隆开始不能控制局势了。”
他开始撤回在德隆的资金,避免了后来德隆崩盘时的严重亏损。
《财经》杂志通过计算,认为德隆到现在存在重大的资金缺口,大量的资金流向不明。总计460亿元融资的资金成本在55亿元左右。除去推高“老三股”的交易成本和资金运作成本,至少有100亿元可能不知去向。
据公开的信息显示,德隆系总负债高达570亿元,其中金融领域负债340亿元,实业负债230亿元。
该券商管理人士告诉记者,肯定有一块资金是转移到海外去了,原始底仓的钱,让委托理财的账户分散持有后套现了。“流出资金的可能通道是地下钱庄。”
另有人士透露,德隆在香港目前有一家公司,在北美也有一家贸易公司。这也为德隆资金转移的说法提供了可能性。
这次德隆主案计划开庭审理两天,庭审的质证和辩论将会让德隆很多不为人知的细节浮出水面。但有人士对此并不乐观,认为德隆的巨额资金缺口问题不在此次检方指控的范围之内。
而一位券商人士表示,德隆融资巨大,但帮忙运作资金的奖励也颇为丰厚,奖金可达运作资金的百分之几。而吸收的大量资金表明参与筹资的人并不在少数,有多少人在德隆吸收存款中拿了好处还不得而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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