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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奖评新闻
作者: 田乾锋 宋合营 裴晓兰来源: 武警战士手持晚点车次的牌子站在数千名乘客前面。本报记者 徐胤 摄
在这场突发事件中,数以万计的人们是怎样聚集到西客站,又是怎样渐渐散去的?他们经历了怎样的焦虑,又如何得到缓解?
昨天凌晨,本报记者赶到西客站,分赴候车大厅、各个候车室及地下二层,观察现场的疏导情形,并记录置身其中人们的反应。
候车大厅 凌晨1时10分
旅客挤到厕所门前
候车大厅门口,电子显示屏滚动的信息配合站内广播不断提醒厅内乘客:受南方大雪影响,××、××次列车晚点未定,开车时间正在联系,请旅客注意收听广播。
显示屏下方设有一个春运咨询台,几名值班站务员轮岗解答乘客们提出的疑问。由于厅内嘈杂,站务员们不得不提高嗓音工作。
旅客不停地在大厅过道里穿梭。挤不进候车室的旅客只能拥坐在大厅两侧,靠在行李包上休息或睡觉。在第8候车室门口,人们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只能背着行李排着队站在门口,一些旅客甚至被挤到了厕所门口。
在大厅两侧,有些人趴在行李上睡去,有些人凑在一起打牌,有些人则干脆坐在那里发呆。记者呆了不到10分钟,便因空气污浊感到了憋闷。
特写 旅客:300米走了半小时
记者看见任连杰的时候,他正坐在第5候车室门口自己的行李上,静静地看着身边不断穿梭的旅客。
任连杰是河南漯河人,在北京昌平区做装修工,正准备回家过年。他的车票上显示的车次为L253次(开往漯河),发车时间是19日晚7时33分,而记者见到他时已是20日凌晨1时30分。但他的等待还没有结束,根据广播提醒,L253次列车整整晚点了11个小时,将延迟至早上6时发车。
任连杰说,因为担心误车,他19日下午3时就乘公交车从昌平赶到了北京西站。现场的情形令他大吃一惊。“当时,整个西站北广场上人山人海,从西新隆市场肯德基南边的天桥上挤进广场都很困难。”
因人流拥挤得厉害,从北广场走到候车大厅的300多米路程,花了他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任连杰说:“在以前,这段路不到十分钟就能搞定。”
任连杰说,在进入候车大厅后,他只在傍晚时到车站外吃了一碗泡面,便又回到了广场,而当时进站口已经堵得水泄不通。他跟着人群一步步挪动,又花了近半个小时才来到了第5候车室门口,此时,候车室里早已拥护不堪。任连杰便在门外放下行李,坐在上面候车。
“难熬啊,但急也不管用啊。”任连杰说,希望第二天早上能准时发车。
地下二层 凌晨1时20分
地下过道成了“临时候车室”
地下2层通向西站南广场的地下过道,成了旅客们的“临时候车室”。站在北广场地下1层通往2层的台阶上往下望,过道内万余人人头涌动。
在旅客们前面,有十几名举着写有晚点车次和发车时间标牌的武警和民警。旅客们按照各自车次,在他们身后排起一百多米的双行长队。此间,西站后勤车间的工作人员不时用保温桶从候车室给旅客们送来开水,旅客们排队上前接水饮用或泡食方便面。
凌晨1时40分左右,广播中传来一趟列车即将发车的消息。维持秩序的民警和武警随后高举该车次的标牌,将人群通过地下2层的北二出站口直接带往站台上车,西站出站口成了晚点旅客们的临时进站口。
凌晨2时50分左右,铁路工作人员和值勤武警将客流带往候车室候车检票,站内上车秩序恢复正常。
凌晨3时15分,最后一批旅客从地下2层被带至西站二楼候车室候车,地下2层滞留的旅客基本被疏散完毕。
地下过道成了“临时候车室”
特写 接站者:接站耗时16小时
记者进入西站地下二层的出站口时,那里已经围满了接站者,人们或坐或站,表情焦急。
前来接站的唐先生说,他接的是从重庆开往北京西的T10次列车。这次列车本应在19日下午1时17分到站,但他和同伴19日下午1时20分左右赶到西站时才知道列车晚点了。之后,他们又等了12个小时,却仍然不知这趟车何时才能到达。
唐先生说,由于此间车站也无法告知T10次列车的具体晚点时间,他们一直不敢离开车站,“如果走了,又怕车到了不知道,只好在这里等着。”
其间,唐先生亲历了西站疏散滞留旅客的整个过程。他说,下午5时左右,民警和武警在进站口和广场入口排成两层人墙,力图将人流疏导到西站南广场,但恰逢广播通知一趟列车的旅客检票进站,旅客要求进站检票,而警察担心人流太大出现安全事故没有应允,现场一度有些混乱。但很快场面得到控制,广场上的滞留旅客被全部疏散至西站南广场,晚上又被带至地下出站口旁的通道排队候车。
“上车的人急,我们接站的也急,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唐先生说,这次接站他们付出了远超过平常的接站成本。
“时间和精力上不说,光吃饭和消磨时间我就花了300多块钱。”唐先生说,下午5时左右,他们一行3人在车站附近找了个饭馆吃晚饭,吃过饭后,为了找地方坐同时消磨时间,唐先生一行又来到出站口的咖啡厅,“喝咖啡玩扑克,又是一笔钱。这钱谁也不想花,但十几个小时站着实在没法儿熬。”
20日凌晨3时左右,唐先生终于从车站了解到T10次列车的到站时间是凌晨5时左右。“总算就要等到了。”唐先生说。
早上5时多,唐先生终于接到了从重庆来的朋友。他说,他已经为此等待了近16个小时。
候车室 凌晨2时30分
所有的候车室里都坐满了旅客。一些学生旅客拿着报纸,坐在地上翻看,一些民工们则背着被子和包裹,挤在一起打扑克,还有一些人身子斜靠在椅子背上“呼呼”睡去。
各种声音和味道充斥着候车室的空间,一时间,候车室像个嘈杂的市场。
“××次列车开始检票了。”每当广播中传出这样的声音时,整个候车室的旅客便会立刻精神起来,许多旅客都从自己的位置上、从地上“嗖”的一下站起来,提起行李准备出发。
一批旅客刚刚检票上车,又一批旅客便又在武警和警察的引导下,按顺序地走进候车厅。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昨天中午12时,旅客渐渐被疏散完毕,各个候车室内秩序恢复正常。特写清洁工:从晚上忙碌到次日早上
凌晨3时,第7候车室内,清洁工人王师傅推着手推车在拥挤的旅客中间缓缓穿行,他不断喊道:“哎,让一让,请让一让!”
王师傅说,人太多了,垃圾也比平时多。此外,由于候车室里的人太多,推着垃圾车往前走非常困难。以前把垃圾车从候车室运到一楼大厅只需要几分钟时间,但现在运送一次要花将近一个小时。
王师傅说,从19日晚上8时开始,7个小时里,他一个人运了6车垃圾。“快累死了!”他笑着说,在第7候车厅的厕所门口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跟一名同事开起玩笑。随后,他又起身花钱买了3瓶啤酒,请身边的同事一起喝。
“走,去隔壁候车厅帮我推一袋垃圾。”一名女清洁工大声招呼王师傅。王师傅又起身,穿过人群继续忙碌起来。王师傅说,他们要一直忙到早上8时多。
西站后勤车间的蔡书记说,发布红色预警之后,后勤车间总共有200多人已经白班晚班合并,同时上岗维持后勤方面的秩序。
“主要是保洁的压力大,如果垃圾来不及打扫,站内就会不成样子。”蔡书记说,车间的保洁员因此全部出动不停地对地面进行清扫。
本版采写 本报记者 康少见 田乾锋 宋合营 裴晓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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