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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小年夜，讨薪小分队到达朔州，七八个农民工正瑟缩在朔州宾馆门前，工头武环荣说：“我家已经吃不起白面了。”不仅仅是武环荣，家里揭不开锅的还有几十个农民工、一个被赊垮买卖的加油站老板和一个愁眉苦脸的小饭店店主。他们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参与了109国道右玉段拓宽工程施工。
应得钱款苦等不来
武环荣，右玉县城人。2004年3月至9月带着一帮同乡为109国道拓宽改造工程右玉段二标段干活，至今没有拿到全部工钱。1月22日晚，他从右玉老家的一堆要钱人中“突围”出来，直奔朔州宾馆找记者。就这样，后头还是跟来3个讨债人：为运输车辆供油的供销加油站老板赵宏亮，为农民工提供食宿的饭店老板胡军军和为武环荣组织了30余名工人的李润虎。
从武环荣他们为筑路备料开始，赵宏亮开在路边的小加油站就为他们送料的车辆提供燃油。6个多月时间里，共提供燃油80余吨，价值38万余元。提起此事赵宏亮后悔不迭，他说，开始的油料款都给付了，“让我觉得比较放心。而且我也对这个大工程寄予很大希望，指望着赚一笔。谁料想今天还欠下25万元的油款”。2005年2月，这个小小的加油站被彻底拖垮，关门破产。
与赵宏亮相比，胡军军还算幸运。他开在威远村的小饭店，没被吃塌，但老武40多个工人赊下的7万余元米钱、面钱、肉钱、油钱让他坐卧不安。组织工人的李润虎说他每天最怕听见敲门声，老武要不到工钱，他就拿不到工钱，他拿不到就给不了工人。
层层分包层层欠款
109国道右玉段拓宽改造工程是山西省公路局贷款投资的一项县际公路改造工程。武环荣干的是该工程的第二标段，总长15公里。2004年3月20日开始备料，同年9月25日完工。这个工程的承包关系多达四层：工程由省公路局贷款投资，朔州市公路分局为建设单位与招标单位，中标单位为山西省远方路桥集团公司，远方路桥公司把其中的第二标段转包给了济南交达筑路工程有限公司，公司负责人是马吉勇。这个属于马吉勇个人的公司，又把供料、倒水泥、捡石头、打护坡等杂工转包给了武环荣。
武环荣本是一个小养车户，并不懂工程。遇到马吉勇之后，他简单核算后预计工程顺利完工能赚10余万，便大着胆子揽下了这个工程。他找到了李润虎，李润虎很快召集起来一帮附近的村民，投入到了工程的建设中。
按理说，每一级承包人都应该找自己的上一级承包商讨要工程款。山西省公路局将工程款划拨给朔州市公路分局后，再由山西远方路桥集团公司层层下拨，但事实却不是这样。
工程完工一年后，朔州公路分局才付给远方路桥90%的款项，远方路桥再剥一层，付给马吉勇的款项不足80%，他将其中大部分付了材料款。马吉勇现被拖欠146万元，他长年驻守大同，专门讨要工钱。而且，因为欠另一家供油户的9万元钱，他被对方起诉，自己价值数百万元的筑路设备现已被法院查封。而这套设备，每年的租赁收入为75万元。
马吉勇欠着武环荣等人100万余元，因无法从马吉勇处讨到工钱，武环荣自己借高利贷十几万买来的装载机也被讨债人扣押，到现在，除了本金未还外，利息已高达5万余元。赵宏亮、胡军军、李润虎无法从武环荣处拿到钱，曾万般无奈下，于2005年正月初十带了30多个农民工堵在了朔州市公路分局的大门口。
公路局垫付40万元
1月23日上午，讨薪小分队的记者会同朔州市劳动监察大队的苗财，来到朔州市公路分局。记者在该局县际科了解到，2004年的109国道右玉段改造工程总价款为5966余万元，而直到2006年1月19日造表时，还有623万余元应付给施工单位的款项没有拨下来，其中包括武环荣等人所干的二标段的183万余元。该市2005年共开建5条公路，事实上“资金缺口很大，能当时全部结清工程款几乎不可能”。该科焦科长说。
焦科长马上联系分局局长李开，在李局长的办公室，他对记者说，省公路局下拨的工程款数额是固定的，他们必须按比例给各个标段的施工单位平衡支付。按照90%的比例，二标段已经超额给了30多万元。工程款是通过开发银行山西省分行直接划拨给施工单位的。远方路桥公司在拿到省公路局拨给的款项后，是否给了马吉勇他们，朔州分局按理说是不过问的。
他同时表示，他们有义务协助农民工讨要工钱，答应“急事急办”，先由分局从其它款项里筹措一部分，让农民工们把年过去，但必须和分局财务方面商量一下。20点10分，记者得到回复，分局方面最后确定先垫付给武环荣等人40万元。“但我们的压力非常大”，李局长晚上在电话中说，“光今天一天，我们就收到从路桥方面开出的七八份付款委托书。”
那么，远方路桥已收到的90%的工程款中难道不包含工人工资？记者赴大同采访了远方路桥公司的张宇，他负责2004年109国道右玉段的工程款遗留问题。他说，他们理应及时清付马吉勇的款项，未付清的原因是“这个工程赔了”。记者问：“你们工程赔赚还影响工人的工资吗？”他回答“不影响”。
一年多来，马吉勇一直在调查此事，他说，109国道右玉段改造工程二标段的这个钱，实际上远方路桥得到的90%的款项足够支付工程款，即使按同样的比例来支付，也足以让他付清工人工资，安全撤离。但现在，他已经破产了，因为2005年一年都在要钱，未做任何业务，公司的执照已被吊销。
本报记者李旭东 兰玲 文/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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