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8月16日上午9时许,蚌埠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报警电话骤响:该市珍珠小区3XX栋X单元301室有人被杀死了。110警务车第一时间赶到报案现场……
妻子杀害丈夫和儿子
2005年8月16日上午10时许,蚌埠市新城区刑警大队在接到蚌埠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指令后新城区刑警在大队长张军带领下迅速进入案发现场发现:该室男主人阵地满头是血面部朝下头朝东北方向趴在床上,头的一侧放着一把沾满血迹的木柄铁锤,在其周围的窗帘和地板上有大片的溅血;女主人小容上身穿一件红色T恤衫斜靠在床一侧坐在地上,其身体周围撒落一地安定药片和呕吐物;其6岁儿子小宝躺在床中间,头朝西面朝上,脸色发青,肚上盖条毛巾被。 经民警初步检查发现男主人头部由于受钝器击打已死亡,女主人小容还有气息,其儿子小宝身体还有余温仍有抢救希望;民警随即配合120急救车将二人送往附近的蚌埠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进行抢救。经2个多小时的抢救,女主人小容渐渐苏醒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其6岁的儿子小宝在抢救中死亡。
民警经勘查发现:女主人小容在案发自杀前写的两份遗书;一份是给其大姐的遗书;一份是交代整个事件经过的遗书。以及杀死其丈夫阵地和儿子小宝的作案工具和遗落一地的安眠药片。
农机服务部没了
1995年,小容医士班毕业后,在家乡长淮卫镇开了一家小诊所。不久,小容与本镇信贷员阵地相识并恋爱,1998年两人结婚。但在结婚当天,小两口就闹了不愉快,原因是阵地要求女方家陪嫁一辆摩托车,可是阵地发现陪嫁物品中没有摩托车,阵地当时就对小容娘家来的人表现出冷淡;贺喜客人走后,小两口为此发生了口角。
婚后不久小容怀孕了,由于身体不便,小容关闭了小诊所并在1999年生下儿子小宝。小容身体恢复后用开诊所攒下的68700元钱,盘下了其姐姐胜艳在本镇的农机服务部,开始了第二次创业。
平时既要操持家务、又要侍候丈夫和照顾儿子,小容对农机服务部的经营越来越感到精力不够。在丈夫阵地的建议下,将农机服务部交给公公、婆婆管理。小容与公公婆婆还有协议:一、要求对农机服务部的每天经营账目过目;二、每月不管收益多少,公婆都要交给小容1200元利润。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婆管理的农机服务部的账目给小容过目的渐渐少了,且每月1200元利润钱也一次没交过。
后来,阵地的弟弟、妹妹、妹夫等人在小容不知道的情况下,也陆续进入了农机服务部帮着经营。小容得知后,更是感到不快。更让小容看不下去的是,2005年6月25日其公公不经小容同意,将农机服务部的营业执照,擅自到工商部门进行了“法人代表”的变更手续,直到案发后的2005年9月12日“法人代表”变更的营业执照才被批下来。获知此事的小容对阵地一家做法的怨气加重。
家庭暴力埋下祸根
案发前的四五个月,小容由于长期的精神压力感到郁闷,严重失眠。期间阵地可能在外应酬也很多,经常是醉醺醺地半夜回家,到家后便自己倒头就睡,根本无视妻子的精神郁闷。
一天,小容因发现阵地公文包内有女人用品,为此两人吵了起来,愤怒的阵地当着自己的父母面打了小容。阵地的父母没有责备自己的儿子,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这让小容极度委屈。
小容和阵地所住珍珠小区的房子,也是从小容姨妈手中转让过来的,但是阵地始终不去办理过户手续;为了让阵地尽早办理过户手续,小容与阵地商量不成,反而被痛打一顿,打成了脑外伤。
有一次阵地手持两把菜刀胁迫离婚,气急的小容于当晚喝下了仅剩的38片安眠药,昏睡了三天后,在儿子的天天呼唤下醒了,这是小容开始第一次自杀未遂。就在小容昏睡的日子里,6岁小宝每天早晨醒了第一时间就跑到妈妈床头,用手放在妈妈的鼻子下面,看是否还在出气。后来小容问小宝为什么要看看妈妈是否出气时?小宝说“怕妈妈死了”,其方法是看电视学的。其中在小容昏睡的第一天上午,小宝看妈妈睡在床上怎么也不醒,就打电话给他爸爸,“让你妈妈睡死算了!”阵地吼道。事后儿子学给小容听,让小容对阵地感到“寒心”。
有时阵地深夜回家后,只要自己需要,不管小容是否愿意,而且也不管在行经期间,都要与之行房事;小容落下腰酸和子宫体炎的毛病。
悲剧发生的前后
2005年8月15日晚,小容的姐姐由广州回到蚌埠,家人聚会,小容要求阵地一起去,阵地称有应酬。当晚9点多钟,小容聚会结束回家发现阵地已经休息了。小容和小宝洗漱完后回到卧室,一向和爸爸疏远的儿子小宝要妈妈让爸爸到地板上去睡觉,阵地抱着被子顺势睡到地板上,刚躺到地板上又坐起来说:“你(指小容)愿意和我睡,我还不愿意呢!从此以后我就不沾你了!”两人为此争吵了几句。
此时小容拿出5片安眠药给小宝喝了下去,从2005年7月初,小容怕夫妻晚上吵架对孩子影响不好,就有每晚给孩子吃安眠药的习惯。
吵过不久,带着酒劲的阵地又说想和小容好好谈谈,实在不想过了就离婚。两人又激烈地争吵起来,阵地将小容骑在身下,褪去内裤并强行房事。
事后,阵地很快地睡着了。此时小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了,想想自己用这么多年攒下的辛苦钱,开个农机服务部现在也不是自己的了;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家——眼看就要散了,离婚后连房子都没有了;还有唯一亲人——儿子小宝,离婚后也可能离开自己……
小容走进客厅,在饭桌下拿起一把铁锤走回卧室,站在酣睡的丈夫阵地头旁,小容呆立了一会儿,犹豫着……但最后,小容还是向丈夫举起了铁锤,一下、二下、三下……
小容见丈夫被自己砸得不动了,铁锤从手中“咚”的一声滑落到地板上。发现自己身上、手上溅满了血,她赶紧走进卫生间换下血衣,洗去身上沾的血,又来到已经熟睡的儿子身边坐下,想到儿子以后就没有人管了,公公婆婆从小就不喜欢自己的孩子,想自己死后孩子没有人疼,小容呜呜地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小容想,就让孩子和自己一起走吧!于是到孩子玩具箱里找来一根跳绳,从衣柜里找出新衣服给儿子换上,然后拿起跳绳,一道、二道勒在儿子的脖子上……最后又找件毛毯盖在没有了气息的儿子身上。
事后,小容走到梳妆台坐下,拿出纸和笔,写下两份遗书,一份是给姐姐的,交代了自己16000元存折密码,连同身份证、存折一起塞到了姐姐包里;另一封交代了整个事件经过,放在卧室的梳妆台上。然后,拿出前期姐姐陪自己看病时开的二瓶安眠药,顺着床沿靠坐在地上,把药全部倒在手中,一口吞了下去……
孩子是最无辜的
公安机关在此案侦查过程中针对小容在案发时是否有精神障碍,请安徽省荣军医院对小容进行精神病司法鉴定。在安徽省荣军医院(2005)第35号精神病司法鉴定书第二页第五自然段中记录了小容遗嘱的一段内容:“大姐,原谅我,我心中的痛苦也许你、任何人不理解,失眠、睡不好,心里总像有无数个蚂蚁在爬,折磨我,来生再做姐妹吧!……”
该鉴定书上第四页一段分析说明:“对丈夫感情不好,邻居也证明,夫妻常干架,分床半年多,对夫妻生活无兴趣,说丈夫在她生病后不关心她,骂她神经病,还打她,拿走她的钱,公公又占去她农机店,对丈夫提出离婚,受刺激很大,很长时间都想死,对生活失去信心。”
同时,阵地为了准备与小容离婚,他将家庭财产通过各种手段进行转移,如将家里大量的现金在未告知小容的情况下被阵地借了出去,将农机服务部变着法地转移到其父亲阵某某的名下,家里从小容姨妈手中买了房子却不过户,但他却又步步紧逼着被告与其离婚,并同时对被告进行肉体上的折磨。以致使被告患上了精神病,在被疾病折磨的过程中不能自控而制造了如此悲剧性的惨案。另一类行凶的原因是抑郁症病人因受抑郁情绪的影响产生自杀念头,出于对受害人的爱,在结束自己生命之前先杀死心爱的人,免得所爱之人留在世上受苦,行凶全无主观恶意。精神病学把这种现象称作扩大性自杀。
安徽省荣军医院对小容进行精神病司法鉴定认为:“小容符合诊断为抑郁症,作案时受疾病影响,控制能力减弱,应认定为部分责任能力。而且,杀死儿子,认为自己死后,无人照顾儿子活受罪。杀死儿子,使儿子得到解脱。自己也陪伴儿子一起死。属于利他性自杀。”
在这起惨案悲剧中,小宝是无辜的,他毕竟才6岁,该拥有自己天真、欢乐、幸福的童年,稚嫩的生命就这样在家庭悲剧中被扼杀了。
2005年12月2日,蚌埠市检察院以小容涉嫌故意杀人罪向蚌埠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不管结果如何,在这起家庭悲剧中,给人们留下的思考应该很多。(本文除警察外,其他均为化名。)黄庆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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