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1日早上9点,记者与王庭武一道,坐上了回家的客车。目的地是王庭武的岳父家所在地———遵义市毛石镇台上村。那里,有着这对年轻夫妇3年来最大的挂念———他们的两个儿子,一个12岁,一个10岁,由王的岳父母带养。
王庭武是都市快报与本报联手举行的“给留守儿童送个团圆年”活动中的获助对象之一。
“还要坐6个小时的汽车,20分钟的摩托,再走20分钟的路才到。”王的妻子张丽不断掐着手指算着,这个善良的女人担心记者吃不消,暗示前面的旅程还很长。此前,从杭州到贵阳,他们已经过34个小时的火车颠簸。
开始不太相信有资助
2003年,王庭武离开家乡仁怀前往杭州打工,在杭州市郊的一家翻砂厂,他一干就是3年。王庭武平均每个月能领到1000元的工钱,代价是双手在长时间的高温作业下,有些变形,布满层层干茧。妻子张丽去年也来到杭州,在一家蜡烛厂打工,工资正好够两人的日常开销。
王庭武没有抱希望会获得2000元的回家资助,接到获助的通知后,工友们和他打赌说肯定是骗人的。
后来,见王庭武拿到了资助金,工友们都嘿嘿笑了,原来还是真的啊。
除了买车票以外,张丽只买了3袋13元钱的杭州特产山核桃,夫妇俩带着两包简单的行李。张丽说,路上太挤,不方便带东西,也太花钱了,要到家的时候,再随便给娃娃买点零食吧。
回乡路上电话忙
一路风尘,王庭武很快打起了盹,他太劳累了。
王庭武别在腰间的手机骤然响起,打破车厢里嗡嗡着响的沉闷气氛,也惊醒了王庭武。
打完电话后,王都回过头对记者说,是他的一个舅舅打的问他要到了没有。此后,手机不时响起,于是王庭武不再打瞌睡,和记者闲聊起来。每接一个电话后,他解释说,都是我老家仁怀的一些亲朋好友打的,问我什么时候到家。其中一个电话是王庭武70多岁的父亲打过来的,希望把孙子从外婆家接回来,让他们看看。
打完这个电话后,王庭武查了花费,“哎呀,我从杭州出发的时候充了100块的话费,就剩几块钱了,半年打的电话也没有今天多。”
下午2点30分,客车到达遵义车站。草草吃了一碗面条以后,坐上了开往毛石镇的最后一班车,中巴车沿着蜿蜒的公路爬行,终于停在毛石镇。张丽在镇上给孩子买12块8毛钱的柑子。
“好长的胡子,老了!”
从镇上到台上村没有客车,只能分乘2辆摩的。张丽和丈夫商量,她先和记者走在前面。颠簸了十几分钟后,到了公路的尽头,记者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看时间,才发现这里没有手机信号。
这时,后面远远跑来两个十来岁左右的男孩,其中一个背着空背篓。张丽说,这就是她的两个儿子。
孩子们呼哧呼哧地跑上来,在离妈妈1米左右的地方突然停住了。互相对视一阵后,张丽打破了僵持,“妈妈都不晓得喊了啊?”两个孩子相互嬉笑一下,还是不说话。“长傻了?来帮妈妈拿东西啊。”孩子还是不动。“我有东西,要吃吗?”孩子这才涌上去,把母亲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很快,他们瓜分完了零食:镇上买的柑子和杭州买的3包山核桃。
王庭武乘坐的摩托很快赶上来,三父子3年没有相见,没有记者想象中孩子欢呼的场面,王庭武抚摸小儿子的头,小儿子不断调皮地做鬼脸,“嗯,好长的胡子,老了。”大孩子甚至没有回头,继续走路,对于亲情,他似乎已经很生疏了。
王庭武笑笑说,“他们就这样,还是走的时候那样,不过长高了。”自始至终,记者始终没有听见孩子喊爸爸妈妈。
为儿筹学费 明年还打工
晚上7点钟,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王庭武的岳父家,木房青瓦,旁边一片竹林,很普通的农户。
两个孩子早已到家,正吵着分零食。零食吃完后,孩子们跑到邻家看电视去了。
这是一家热情好客的农家,女主人很快做好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饭后,一家人围在火炉边,开家庭会议。话题多是两个孩子的情况。“孩子一年比一年大了,越来越调皮,我有点管不住。”王庭武的岳母说,“今年成绩也下降了,还是你们自己管理好些。”
王庭武则希望孩子继续由岳母带养。“在家找不到钱,还是要出去,给孩子筹备学费。”王说。
第二天清晨,作别这个贫困小山村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雪。历经酷暑风霜的众草木倒伏在这片贫瘠的地上,正静静地再次蓄养力量,等待明年春天的希望。本报记者
徐子敬
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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