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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刑前,梁岩与妈妈“分梨”。
梁岩在狱中度过了 最后一个生日。
母亲病了,还剩2年零10个月刑期的狱友坐立不安,梁岩见此百感交集,也对狱友有个妈妈感到非常羡慕,他把自己实施暴力抢劫的事情告诉了这位狱友,狱友揭发后立功出狱,而梁岩被带回丹东看守所时,才知道抢劫中的被害人已经死亡,他将面临死刑。《末路亲情》———一部即将来沈的音乐报道剧,引出了这个真实的故事。
“出卖”自己
一名歹徒持刀实施暴力抢劫,将丹东仪表学校19岁的学生刘某伤害致死。2005年,丹东市中级法院因此一审判处抢劫者死刑。这个抢劫杀人者名叫梁岩。
接到判决后,梁岩没有提出上诉,不久后他还签订了遗体捐献的意向书,成为丹东市第一个自愿捐献遗体的死刑犯。而他犯罪后的归案过程和他沉默冷静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心结。
抢劫后,梁岩乘火车外逃,两个月后,他因涉嫌另一起抢劫案被捕,被判处7年有期徒刑。
一次,一位狱友得知母亲病了,还剩2年零10个月刑期的狱友坐立不安,梁岩见此百感交集,也对狱友有个妈妈感到非常羡慕,他把自己实施暴力抢劫的事情告诉了这位狱友,狱友揭发后立功出狱,而梁岩被带回丹东看守所时,才知道抢劫中的被害人已经死亡,他将面临重刑。
梁岩告诉记者,他看到别人的母亲也十分想见见自己的妈妈,想见到妈妈的想法太强烈了,他已经等不了那么长的刑期了,他让狱友揭发自己的目的是为了让狱友早日见到妈妈,他也想早日见到自己的妈妈,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在梁岩的记忆里没有母亲的影子,却留下了对母亲巨大的想象空间,妈妈的形象是模糊的,他想努力看清楚。
8岁那年,在学校对面的马路上,一个女人抱住他哭着让他叫妈妈,梁岩看着眼前这个人,愣愣地没有说话,女人给了他两个梨后,拨开围观的人群哭着跑了,梁岩看到女人快从人群中消失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句妈妈,但是这句喊声连梁岩自己都似乎听不到声音。父亲知道这件事情后,狠狠打了他一顿,此后16年,梁岩再也没见过妈妈。他甚至不知道亲生母亲的名字。
两个梨送儿上路
2004年1月6日,《丹东广播电视报》在头版显著位置刊登了丹东电视台法制记者撰写的寻人启事:“上路前,他想见妈妈。”
一时间,整个城市平添出一份牵挂,当初梁岩曾工作过餐厅的同事一片唏嘘。梁岩当服务员刚刚3天的时候,曾经捡到一个内装一万块钱的皮包,他及时交还给了失主。
“为几十块钱就杀了别人,这没妈的孩子若是有人管他,也许就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来,他妈妈既然生了他,就应该为他负责任。”一个拾金不昧的孩子不到两年时间堕落成为杀人犯,舆论齐刷刷地指向梁岩的母亲。
苦苦等待消息的梁岩,用一整夜的时间给妈妈也写了封信:刘春华女士,您的名字是我从媒体获知的,当我听到这个名字时,心情非常沉重,我的记忆一下回到了8岁那年,在学校马路对面一个女人给了我两个鸭梨的情景,就为了这一句妈妈,父亲打我打断了皮带。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这么恨妈妈,但打我我想总是有原因的……
4天过去后,电视报编辑部突然接到电话,10分钟的悲戚后,话筒中传出一句话:我就是梁岩的妈妈刘春华。
在等待中,月收入微薄的刘春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有为儿子准备好上路的衣服,这似乎是母亲为儿子能做的最后事情了,而16年没和儿子在一起生活,她甚至不知道儿子现在有多高。
看到随着脚镣声走来的梁岩的那一瞬间,刘春华真想说是自己害了儿子,刘春华流着泪对梁岩说,你还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你的第一个生日是我给你过的,你这最后一个生日我也给你过,说我当时有工作和苦衷,这都是借口,我确实不配做一个母亲。此时梁岩也泪流满面,许久想见的人坐在自己面前,像是梦一般。
分离了16年的母子互道对不起,刘春华再次拿出两个梨,一口一口喂到了儿子梁岩的嘴中。
“没娘”的孩子
当年,刘春华与梁岩的父亲经介绍认识后,不顾父母反对结合了。但在儿子只有17个月时,两个人又迅速分手,一年后,刘春华再次组织了家庭。
梁岩小时调皮,有时老师或同学说他有娘养没娘教,他后来跟谁都不愿讲话了,有事自己闷在心里,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随着年龄的增长,梁岩的性格越来越孤僻,上中学后他迷上了游戏机,对金钱的需求不断膨胀。15岁那年,对学习早已失去兴趣的梁岩辍学了,辍学后梁岩曾经撞开小卖部的门,从里面拿走了大量的香烟及现金,被父亲从派出所领出来后,虽然挨了几次打但是也并没有真正悔改。
误解与不信任让梁岩彻底丧失了对生活的热情,他很快成为看守所里的常客:工厂的钢筋、路旁的街灯,甚至是钢笔厂成筐的钢笔帽,都成为他的猎物。不仅如此,他还偷了表弟积攒的700多元钱,还把婶婶价值4000多元钱的首饰卖了2000元钱,去买吃、穿等物。
梁岩21岁那年,患胃癌晚期的父亲自缢身亡,没给儿子留下只言片语。祸不单行,父亲去世不到一年,爷爷奶奶也相继病逝。亲人们先后离世,让梁岩开始反思自己的过去,决心走上人生正道。
他在一家海鲜餐厅里找了份服务生的工作,就是在那里,他将顾客遗失的一个装有1万多元现金的包还给了失主,那段时间挺忙挺累,但梁岩感到生活挺充实的。
两年后,命运再次转了个弯:一纸肝炎诊断书终结了梁岩在餐厅的工作,而且用光了他在餐厅所挣的一点钱,女友也离他而去了,早年失去母爱,后又失去女友的慰藉,这次打击对孤独的梁岩无疑是致命的,他开始再次放纵自己,最终,发生了持刀实施暴力抢劫,并将一名19岁的学生杀死,就这样梁岩走到了他生命的尽头。
音乐报道剧感染江城
2005年年底,有一件事情使丹东市的重点中学东港4中书记邹武很为难,有一笔学生看电影的费用虽然并没有花掉,但是拿出来去看一部音乐剧不知会不会遭到学生和家长的质疑反对,此时主抓思想教育的于世梅主任也为此事着急。
当地正在演出一幕音乐报道剧———《末路亲情》,而该剧正是梁岩的妈妈刘春华以自己和儿子的亲身经历排演的。
长久以来“狼来了”式的未成年教育,也让邹武渴望突破一种教育手段,于是他决定试试:一年级号召看、二年级不准备看、三年级肯定不看。
原定一场演出,没想到连续演出了4场,不但三个年级的学生都观看了音乐剧,还为学生家长加演了一场,许多学生、老师是哭着看完的。
走出演出现场,老师们直接来到校长书记的办公室,感慨这样一部音乐报道剧比老师苦口婆心说教百次有作用,电影票的钱花的值了。特别是梁岩母亲的原型刘春华每次演出都到达现场,人们从这个已经失去孩子的母亲的真心叙述中感受到了未成年教育就在身边。
随后,丹东市内5中、7中、8中等中小学都向这部音乐剧发出了请求,广东、江苏、浙江等省也向剧团发出演出邀请,在一个半月的时间内,仅仅在丹东一座城市就演出了14场,学生和少管所的未成年观众就达到1万余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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