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思茅年轻人李继东至今已收纳179名戒毒人员,其中7成以上是艾滋病感染者和病人李继东,13年前在思茅以汽修厂起家,曾经富甲一方。2002年8月1日,为了给当地的戒毒人员提供一个无歧视无毒品的康复社区,创办了思茅市重生水泥预制板厂,也就是今天重生工厂的前身。 工厂至今已收纳戒毒人员179名,其中7成以上是艾滋病病毒感染者9病人,他们亲昵地称李继东为“东哥”。
这是一家没有围墙的戒毒所,也是一个没有护士的艾滋家园。不愿意离开这里的,不只是李继东一人。三年耗尽200多万元家产
今年除夕,在思茅市重生工厂里,没有回家过年的工人们杀猪备饭,喜气洋洋。工人们并不知道,这差点就成了厂长李继东和他们最后的晚餐。因为,就在当天夜里,李继东又一次萌生了离开的念头。
3年以来,重生工厂经营得困难重重。为了养活这几百名“特殊”的工人,李继东的200多万元身家早在去年就坐吃山空。作为一名私营企业家,他似乎并没有义务来背这样沉重的一个社会包袱。走,还是不走?这道选择题,3年里他已经做过无数遍。
除夕夜,在床上睁着眼睛躺了4个钟头后,李继东终于还是决定留下。这天,正好是他29岁的生日。厂里实行半军事化管理
“重生”工厂位于思茅市一个叫石膏箐的小山村。整个厂区几乎都是由工人们亲手建造的,有棋牌室,宿舍,游戏室……其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8间“夫妻房”,这与其他禁绝性关系的戒毒所迥然不同。据了解,179名工人中有8名女性,如今她们都在找到恋人后入住了夫妻房。
漂亮的女工小李告诉记者:“以前进强制戒毒所,铁笼关着,铁丝网拉着,我天天都想逃,逃回家就找毒品来吸。在东哥这里,窗不关,门不锁,就是没人想走。”
小李说,工人们的生活很规律,早上6时起床整理内务,集体跑步4公里,集中吃早点,然后开始分工生产,中午12点吃午饭。下午劳动到5时,5时后打篮球,6时吃晚饭,晚上7时准时收看“新闻联播”,晚上11时30分统一休息。
李继东告诉记者,厂里实行的是半军事化管理,宽中有严,但就是没有人想走。为筹钱砸掉儿子储蓄罐
记者:200个居住者的开销如何?
李:每人生活费100元9月,节假日要派探亲车,加上一些中晚期艾滋病病人的医疗费,每月开支大约5万元。
记者:这笔费用,厂里能应付得过来吗?
李:捉襟见肘,拮据得很。有几次筹不到钱,我连儿子的储蓄罐都砸掉了。一个七八十公斤的硬汉,会为了钱在半夜里哭醒。
记者:形容一下你的现状吧。
李:4个字,骑虎难下。有时真不想做了,可是这么多随时可能复吸的戒毒者,不能让他们流散到社会上去,总得有人管。重生厂已经两年都接不到工程,因为社会上对吸毒和艾滋有成见,不愿把工程给我们做。还好我另外在澜沧还有个木材厂,可以用那个厂养这个厂。“不敢坐他们坐过的椅子”
记者:整天跟感染者接触,有没有过“恐艾”心理?
李:实话告诉你,我到现在都不敢坐他们坐过的椅子。但是有时候去护理一些临终病人时,脓包清创,输液,你能想到的我都做了。当时都不会想太多,回家才后怕。
两年半没买新袜子了
记者:你这3年来的最大牺牲是什么?
李:感情。我欠家人和女友很多感情债,没有办法去弥补。我儿子的老师有一次给我打电话,让我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我当场就哭了。
记者:办厂以来,遭遇过威胁和报复吗?
李:太多了。我把吸毒者控制起来,就等于把毒贩的饭碗给砸了。我算过一笔账:我这里收纳了一些零星毒贩,每年可以有效控制18250克毒品,按200元1克算,我阻止了365万元流入毒贩手中。他们哪有不恨我的!我接过很多恐吓电话,声称自己现在已经是不要命的人了,我说我早就是了。我不怕他。
记者:工厂内部呢,有没有人恨你?
李:一些感染者恨透了我(笑)。比如,他要恋爱,我就会去告诉女方他的病情。他要回家,我就要通知他的家人,让他们学会保护自己。在艾滋病的问题上,生存权就是大于隐私权。我绝不允许任何一个感染者去传染他人。
记者:有没有人怀疑过你的办厂动机,比如利用弱势人群赚取社会同情和政策优惠,为自己的企业谋利?
李:3年前,我的生活很奢侈,可以早上飞到昆明吃碗早点,下午飞回来。办厂以来,我的几百万老本全部吃光。说了你可能不信,我已经有两年半没买新袜子了———你来告诉我,我谋到了什么利?对社会上的任何偏见,我不想解释。
国家鼓励支持民间防艾
近日,国务院公布了温家宝总理日前签署的《艾滋病防治条例》,《条例》规定了各级政府防治艾滋病的责任,并明确了艾滋病感染者和艾滋病病人的权利和义务。同时,强调了鼓励和支持社会基层组织和公民团体在艾滋病防治中的重要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