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两则关于腐败“食物链”的报道。一则是广东省江门市新会区人民医院的集体腐败案，从药商、医院院长、药剂科领导到有处方权的医生，大搞“权钱交易”，形成了多开多得、利益均沾的腐败食物链（2月17日新华社电）。

　　另一则是安徽省宿州市灵璧县公安局交警有一条外人难明真相、内部人人皆知的“食物链”———交警明目张胆“吃”司机、公安局原领导肆无忌惮“吃”交警、交警内部逐层“吃”。

　　如同生物世界一样，这两则腐败“食物链”有一些共同特点：存在多个行动主体和行为者，他们按照一个由弱至强的链条排列；连结这些链条之间关系的纽带是权力，处于链条上头的人对于他下面的人拥有“绝对权力”，处于链条下关的人对他上面的人要“绝对服从”。如果说生物世界以武力和强力为基础形成某种“食物链”秩序，那么现实社会中则以权力和服从为基础形成了某种“食物链”秩序。无论是广东的医院集体腐败，还是安徽的交警集体腐败，都是按照权力秩序的方式进行组织，从而形成“食物链”。

　　可以说，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之下，很难打破这个封闭的“食物链”。不过，打破这个封闭“食物链”方法仍然是更高的权力，这种通常权力方式打破封闭的“食物链”，只是打破了以某人为基础的封闭“食物链”，但是，形成“食物链”的机理仍然没有被铲除。这样，很有可能，另外的人处于“食物链”最顶端时，也会以同样方式来建立自己的“食物链”。这或许是安徽灵璧县资深交警发出“最近上级开始试图扭转，但谈何容易”这样感叹的原因所在。

　　其实，在生物世界中，“食物链”也有自身的平衡机制，即处于链条最弱一端的生物有可能打败处于链条最强一端的生物。正是通过这种机制，使得生物世界中没有永远的“强者”，每一个生物都是处于相对“弱势”，这样生物之间在竞争与冲突中形成某种平衡。

　　同样，在现实社会中，我们要避免类似“食物链”的产生，避免以权力为基础形成的秩序走向极至，同样需要发明某种机制，迫使处于“食物链”最上头的人只能够拥有“有限权威”，只能够使得他将“有限权威”服务于普通民众。

　　人类社会发明的这种机制就是规则和制度，及处于“食物链”最下头的民众为处于“食物链”上头的官员制定规则，使得官员按照规则行事，这样就会形成一种以规则为基础的新秩序。在共同规则之下，每一个行为者都通过为他人服务来获取利益，每一个人与其他人之间不是一种“剥夺”型关系，而是一种“互惠”型关系。

　　这样看来，我们要打破医疗系统中的集体腐败案，打破交警系统中的集体腐败案，避免其他机构和类似领域中“食物链”形成，我们就需要强化普通民众的权利意识，需要强化规则意识，需要将官员纳入规则的约束之下，需要通过竞争性手段和措施迫使官员遵循规则。

　　李文钊（中国人民大学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