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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懂女人?这真是一个美妙的话题。我们就这样谈着胡兰成和张爱玲,又谈到胡兰成的其他几个女人。她认为这些女人所以深
爱胡兰成可能就因为他的懂。她在说胡兰成时,我的心就像被夹在铁轨接缝里一样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
软
卧包厢里充满了诡谲而暧昧的气息,这是我从哈尔滨回北京一路上的感受。
其实昨天晚上一上车我就有感觉了,软卧列车温暖干净还不时飘出一缕缕的清香,不像普通卧铺车那样总是弥漫着一股臭脚丫子味。淡淡的清香牵着我走进了11号下铺的包厢,包厢的9号铺上坐着一位漂亮的女子。
我四十岁,长得挺像黑社会的样子,不过我戴了个无框眼镜,就有点像有点知识的黑社会分子。她大约不到三十岁,皮肤白净,眸子水灵,不俗艳不装嗲,显得温文尔雅。我是个见了漂亮女人就想说话的男人,可还没等我想好先说哪一句呢,她却抢先开了口。
她说,你好。
我赶紧应了一句,呵,你也好。
可能是我的这个“你也好”产生了作用,她笑了,她一笑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鲜红的嘴唇,洁白的牙齿,是天底下最为美丽的风景。
我们的交谈开始了。可当火车一开动,我们的谈话戛然而止。我们一定是在同一秒钟意识到了同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头顶上的那两张上铺没有来人。
上铺没来人这本是好事,尤其对我而言,更是乐不可支的。不过我发觉她的想法可能要比我复杂得多。她一直在那里摆弄手机,不时在上边按来按去。我也顺手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火车正点,明天早晨8点就到北京了。
我的电话打完了,她还在摆弄她的手机。这使我略显无趣,我从皮包里拿出书来歪躺在铺上看了起来。几分钟后她起身出去了。她回来时我们不自觉地对视了一下,她笑了笑问,你看的什么书呵?
我说胡兰成的《今生今世》。
这时包厢外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出现了,两个男人粗制滥造的声音由远而近,越来越近,当说话声出现在门口时,我曾以为上铺来人了。然而,那粗制滥造的声音一闪而过,又由近渐远了。我不由得轻轻吐了口气。不经意间我看见她也吐了口气,只不过吐得很隐蔽而已。
她不太自然地笑了笑说,胡兰成这个人很有两下子,像张爱玲这样杰出的女人都对他一往情深,说明他很懂女人。
她这么一说,我精神头又回来了。很懂女人?这真是一个美妙的话题。我们就这样谈着胡兰成和张爱玲,又谈到胡兰成的其他几个女人。她认为这些女人所以深爱胡兰成可能就因为他的懂。她在说胡兰成时,我的心就像被夹在铁轨接缝里一样发出咔嗒咔嗒的声音。
不知谈了有多久,火车就一条线地在黑夜里狂奔。当列车员把门给我们拉上时,估计差不多快到晚上十点钟了。也许因为关了门,也许是暖气开得太大,反正包厢里是越来越热,热的让人真想脱衣服。她说,认识你真高兴,这是我的名片。
我急忙起身接过名片,随口说,我是个闲人,没有名片。我给你写一个吧。
她说,不用了,我记在手机上就行。
我告诉了她我的手机号码和姓名,她就又开始摆弄她的手机。然后她就开始脱衣服,脱去米色的羊绒衣,也脱去了紧身的牛仔裤,直脱到只剩下衬衣衬裤了,她回头看了看我,怎么你不脱衣服睡吗?
她这么一问,竟让我想到了我家的卧室。真的就像在家里一样,脱吧,睡吧。然后两口子就脱了睡了。可这是在火车上,在包厢里,而且是一个刚刚才认识的女人,就这么近如夫妻一般躺在同一平面上睡下去。这能睡得着吗?
她把手机压在枕头下,然后回头冲我笑了笑说,晚安。说完她把头顶的小灯关了,闭上了眼睛。
我躺在铺上手举着胡兰成的《今生今世》,可我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因为她就躺在离我不到一尺的距离,粉红色的衬衣在那里一起一伏。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以为是妻子打来的,可电话里却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他说,你好,你是刘先生吧,麻烦你告诉我妻子,让她把手机关上吧。
我说,你妻子?你妻子是谁?我认识你吗?
他稍微停顿了一会儿说,呵,我妻子就躺在你对面的铺上。刘先生,咱们明早儿见。
我简直蒙了,目瞪口呆地看着躺在我对面闭目养神的这位香水女人。
她的枕头下边有一个手机正在演示着它的神奇功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