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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未婚同居遭受侵害的外来女工人数居高不下,妇联呼吁外来女工“爱自己”
专题统筹新快报记者 张英姿 专题执行新快报记者 文安
专题指引
节后找工大潮一拨拨涌入广州,其中不乏十几二十岁、涉世未深的打工妹。对于她们来说,广州这个大都市,既陌生又充满诱惑,既新鲜又充满危险。一位心理学专家分析说,面对广州的灯红酒绿,外来女工往往感觉孤独,情感的缺失会让她们“找依靠”的欲望非常强烈,因此往往选择非婚同居。
记者昨日了解到,2005年前来广州市妇联维权的女性中,三成左右是外来人口,其中因为男女感情问题而维权的人占绝大多数。一位干部告诉记者,去年因未婚同居遭受侵害的女性维权人数居高不下,由于同居关系不受法律保护,受害女性的维权道路并不平坦。
广州市工会2005年的数据统计表明,广州近百万的外来女工中,15-24岁的年轻女性约有70万人,71.5%为农业人口,84.11%为初中以下学历,70%的人在工厂,20%的人从事服务业。而记者在调查中发现,打工妹大多单纯、传统,对危险缺少警惕,面对伤害时毫无办法。
个案一
轻率同居害幼女无父
玲儿刚满3岁,很瘦。她妈妈程箐约见记者的那天是去年广州气温最低的日子——12月13日,红色寒冷预警高悬。
藏在外婆怀里的玲儿黑黑的眼睛骨碌碌乱转,但一直不肯说话。“玲儿来广州做什么?”记者随意逗她,没想到她一下就开了口:“我来广州找爸爸。”母亲程箐忍不住叹息,她告诉记者,玲儿她爸已经另有新欢。
1999年,程箐在广州认识了湖南籍打工仔原山,半年以后就与比她大十多岁的这个男人租房同居了。程箐告诉记者,喧嚣的广州让她心怀惶恐又充满期待,“想找个依靠,他那时对我很好,说要努力赚钱和我结婚”。从2000年到2002年,原山曾多次随程箐以未婚夫的身份回到湖北。老实巴交的程箐父母催促二人赶快办结婚手续。
但原山总是把不能结婚的理由归咎于“没钱”。2002年底,程箐怀孕了,次年被原山“劝回”湖北生下孩子。“他总共给了我几百块钱,也不提来接我们母女的事,我预感到,他在广州肯定又有了女人。”程箐的眼眶红了。
抱着襁褓里的女儿,程箐南下寻夫,果然发现原山已另有爱巢。开始时,原山还会抽空来看程箐母女,但2005年后,他来得越来越少,最终绝迹。玲儿的记忆是从寻父开始的———在母亲的怀里,走遍广州的大街小巷,寻找着她已记不清长相的爸爸的踪影……
2005年8月,程箐以玲儿的身份将原山告上法庭追讨抚养费,三个月后法院以证据不足驳回。“原山不承认孩子是他的!没有结婚证,法院没法强制他去做亲子鉴定。”程箐的声音有些颤抖。妇联干部建议她以遗弃报案,以刑事案件的程序完成鉴定,但这时原山除了一个间歇开通的电话外,再没有别的寻找线索了。
今年春节,程箐因经济等问题不得不离开广州。临行前夜,她给记者打来电话,坚定地说:“我一定要回来找到原山,玲儿到现在还没有户口,我不能让自己的轻率影响孩子的一生。”
个案二
同居富商背后女人不止一个
“交往一年多后,我才知道他在福建有老婆!在广州还有‘二奶’、有和‘二奶’生的孩子?太荒唐了,我算什么?”去年11月11日中午,记者在石井东方红医院见到了病床上的果果。在得知自己的同居男友背后女友不止一个,并被对方的“二奶”当众羞辱和打伤后,这个29岁的陕西女孩割腕自杀。
果果的声音很好听,她说来广州之前自己是陕西某电台的播音员。“广州有很多机会,但竞争更加激烈,遇到这样一个有权有钱的人主动接近我,我有些迷失。”瘦小苍白的果果蜷缩在白色的病床上说。整个过程,她都只用“那人”来称呼对方:“那人说他离婚了,需要我这样温柔、善解人意的女孩在身边。当时我在一家公司做管理,很忙,也很累,希望搭个‘人脉’,以后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果果和“那人”的“家”在“那人”办公室的楼上。“几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可是不久,就有人告诉果果,“那人”不仅在家乡有妻室,在广州还有另外的女人,并生了孩子。“这些消息得到证实后,‘那人’一下变了脸……这个和我同床共枕的男人,竟然纵容那个女人当众殴打我,侮辱我……”果果呜咽起来,侧过脸紧咬住嘴唇,任由泪水在脸上纵横。
果果的主治医生证实,果果住院时失血严重,神志已经不清,但她一直在大声喊叫,拒绝缝针,“缝针后还一直拒绝打吊针,几天不吃饭。”医生称,临床表现如此激烈的人多受过致命打击,心理异常导致行为过激。
记者见过果果时,她已经平复很多,但说话间仍抑不住会情绪激动,说着说着就泪水满脸。很长一段时间,果果还会在每天凌晨发短信给记者,语气悲愤:“那耻辱的一幕如此强烈地涌上心头!难以呼吸。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记者从妇联接访处获知,“那人”是槎口一家著名玻璃公司的老总。据悉在得知果果割腕的消息后,“那人”表示愿意承担医药费。记者在年前拨通了该老总的电话,他推说自己正在和“很重要”的人打球,并一再强调身在福建,答应回广州后尽快和记者联系。但直到发稿,记者还没有接到他的电话,而他的手机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日前,记者再和果果联系,发现她的电话号码已经过期。看来,果果最终选择无声地离开广州。 图:得知同居男友背后有不止一个女人,果果割腕自尽,幸被抢救过来,但她心头的创伤却永难平复。
个案三
拼了5年房子“飞了”
小那和倾心相爱的男友同居5年,打拼5年,终于从棠下村的民居搬到知名小区的洋房,终于在广州拥有了自己的“家”。但就在这时,男朋友突然提出分手。“他说已经不爱我了,我无话可说,但刚买的房子怎么能算是他的呢?我为这套房子吃了5年的盒饭!”小那气愤地对记者说。
“没有结婚证,我们就没有共同财产,当初买房子用的是他的名字,我没有任何东西证明房款有我一半。”小那后悔莫及。权益部的接访人员虽然尽力调解,但小那男友不肯接受,接访人员最终没能为小那讨回房款。
记者从妇联权益部了解到,小那的情况并不少见。权益部工作人员惋惜地说,“没有结婚证,所有的财产纠纷就是普通债务纠纷,没有证据很难维权”。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专家透视
外来女性为“找依靠”同居
调查因未婚同居权益受损而来妇联投诉的外来女性,记者发现七成以上女性是在来广州的一年内和异性同居的,她们当时的心理惊人地相似:找到依靠。对此,一位心理学专家分析说,面对广州的灯红酒绿,外来女性往往感觉孤独,“这种情感缺失是促使她们选择同居的根本原因,有的同居是因为爱情,有的则未必”。
要保护外来女性在未婚同居中不受侵害,妇联工作人员认为首先要有人关怀和理解她们。据介绍,广州市妇联近已将讲座开到外来女工最集中的工厂里,从心理和身体方面教导女工保护自己,并帮助生活枯燥的外来女工安排她们的业余时间。
据妇联权益部负责人介绍,轻率同居出现问题,对女性极为不利,但最终受害的往往还是非婚生下的孩子,他们从出生起往往连正常的出生证明、户口都没有。权益部部长揭河还告诉记者:“因为户籍关系,外来女工申请法律援助也有困难。”因为申请法律援助必须具备两个条件,或者有本地户籍,或者有超过一年的暂住期,“但很多人不办暂住证,这样就失去了申请法律援助的资格”。
在记者结束采访之前,一直很客观解答问题的这位女干部忽然很动情地说:“广州爱她们,但她们也要珍惜自己、爱自己,就算是为了以后的孩子有个合法的出身,也要慎重对待未婚同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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