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卫报记者 赵锐 见习记者 蒋剑伟【东方卫报报道】
人物语录
“破案这么多年，感觉就是一个‘苦’字！”姚雪平笑道，“刑警工作极没规律，案子一来，连续几天几夜工作是常事！现在办案条件好了，出入都有汽车。 我刚工作那会，曾骑自行车到六合办过案子呢。听前辈们说，他们以前更苦，两条腿跑路是家常便饭！因为照顾不了家庭，刑警对亲人永远有无法弥补的愧疚。不过，干刑警的快乐也是无与伦比的，当一桩案子真相大白的刹那，我们会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人物印象
姚雪平看上去不像个精明的刑警，倒像个温和宽厚的基层干部。他讲话慢声细语的，一副很有耐性的样子。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姚雪平居然是刑警支队从警时间最长的！1981年从江苏省公安专科学校毕业至今，姚雪平25年来一直战斗在南京市公安局刑警支队。从普通刑警到大队长，姚雪平25年来差不多参与了南京所有大要案件！
路边苗圃里的女尸
2005年7月29日，有群众报警：新港开发区的路边苗圃里发现一具女尸！姚雪平和同事们来到现场后，发现尸体已经高度腐败，发出阵阵恶臭。法医签定后，认定女子生前曾遭遇性侵犯，而姚雪平和同事们认定路边苗圃正是案发的第一现场！由于现场证据极少，给姚雪平的破案增加了难度。姚雪平分析现场后认为，女子应该为熟人所杀，因为现场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僻静处，受害人不太可能是下班路过，只可能是专门赶来的。上网比对后，姚雪平和同事们发现女尸与一失踪人员信息十分相似。四五天前有一男子报案称，其妻下班后就没有回家，至今下落不明。电话通知报案男子后，该男子很快赶来认尸，结果证实受害女子正是其妻。找清了尸源，调查就容易了很多，姚雪平很快得知受害人是外地来宁打工人员，来宁后在其亲戚开办的化工厂工作过，现在新港开发区的另一厂供职。姚雪平发现，该女子工作的企业距离案发点较远，她下班回家也根本不用经过案发点。这一调查证实了姚雪平当初的判断，即女子是为熟人所杀。围绕女子的社会关系继续调查，一个男子迅速成为嫌疑人。据女子的亲友称，该男子与她曾为同事，后来两人关系暧昧，发展成为情人。这件事后来成了公开的秘密，女子的丈夫和亲戚商量后，就把女子调离到另一厂工作，而女子也保证以后再也不与情人来往。面对警察，嫌疑男子辩称案发当天自己与朋友一直在打牌。可经过仔细走访，姚雪平发现男子交待的时间与实际打算时间并不相符，有人甚至反映该男子在打牌的过程中曾经消失了一段时间，后来又人不知鬼不觉地回来了。显然，该男子心中有鬼！姚雪平不动声色地把男子再次请到，不动声色地出示了一个个证据。男子立刻灰头土脸地坦白：女子正是他杀的！原来死者生前与男子保持不正当关系时，男子一直给她买这买那，极力满足着她的虚荣心和贪欲。不当恋情东窗事发后，男子老婆对丈夫实行了经济封锁，男子一下子就没有闲钱为情人效劳了。女子被家人安排到另一厂工作后，男子多次联系她，试图继续保持情人关系，但都被女子拒绝。事发当天，女子终于答应了男子的恳求，下班后与其在路边苗圃幽会。二人苛且后，女子又向男子提出经济要求，二人话不投机，很快争吵起来。男子一时性起，遂扼住情人的脖子，情人就这样死于非命……
无头男尸到底是谁？
2001年2月9日，正在开发的河西地区出现了一具无头男尸。男尸半浸在一条小河里，周围是人迹罕至的农田。姚雪平和同事们赶到后，很快得出一致结论：抛尸点并不是案发点，凶手肯定是将人杀害后移尸此地的。对于刑警来说，第二现场是最难破案的，因为证据和线索都过于缺乏！而无头尸体破案难上加难，因为连身源是谁都无法确认！一个以尸体衣物特征为主要线索的紧急协查通报在全市发布，各派出所开始对失踪人员进行重点排查。姚雪平和同事们注意到，尸体上的羊毛衫是山东淄博生产的，内裤是江苏昆山生产的。通过对这几个厂家的走访发现，他们的产品都在南京有销售。这个信息提醒姚雪平：受害人未必如当初所想，是外来务工人员，而也可能是南京本地居民。这样一来，调查难度就更大了，佑大一个南京，哪里是突破点呢？冬去春来，各方面反馈的信息都对破案没有任何帮助。受害人是谁？仍是一个难解的谜。这个案子像秤砣一样压得大家喘不过气来。当年6月中旬，市局刑警支队再一次召开全市会议，进一步督促全市干警查找尸源。这一次开会有了实质性结果，时隔不久，玄武分局报上一条线索：南京手表厂有一职工今年年初说是到新疆姐姐家去的，结果到现在还不见踪影，打电话到新疆查问，对方回答没见过他！姚雪平和同事们根据线索来到手表厂宿舍，打开这一王姓职工的家门，很快就发现了很多与尸体相符的细节：包括裹尸体的床单纤维、捆尸体的绳索等等——河西尸体是王某无疑了！经过走访姚雪平了解到，王某离婚后一直独居。案发前一年，王某带回来一个小伙子，姓孙，是苏北人。王某说小孙是他亲戚，来南京打工的。从那以后，小孙就住在了王家，邻居们也很快习以为常。当年年初，人们只见小孙出入，却不见王某的影子。问小孙王某哪去了？小孙说去新疆看姐姐了，要过一阵子回来。就这样，小孙瞒过了邻居，也瞒过了上门调查的户籍警。一张搜寻小孙的大网迅速在全市铺开。没多久，这个名叫孙军的小伙子就在一家酒店落网。面对警察，孙军知道无路可逃，当即一五一十交待了犯罪的来龙去脉：孙军与王某相识于南京博物院门前，当时孙军是个无依无靠的外来民工，而王某是体面的南京居民。王某看上去十分面善，几句话说过，就邀请孙军到自家居住，说是可以帮孙军慢慢找工作。孙军以为遇到了命中的贵人，感激不已地跟着王某回了家。开始，王某对他照顾有加，也的确为他的工作四处奔波。但住了一段时间后，王某就向孙军提出了性要求，单纯的孙军这才明白王某是个同性恋！孙军当然不肯答应，可王某不急不慢地对他说：“你要走也可以，那你得把这段时间的住宿费、伙食费以及我为你找工作的辛苦费付给我！”两手空空的孙军哪里付得出？万般无奈之下，孙军忍辱答应了王某的要求，成了他的性伙伴。这样的日子也维持了大半年，王某以为孙军已经既来之则安之，他根本没想到孙军心里的屈辱感越来越重，最后竟到了非杀他不可的地步！可怜王某就这样成了孙军的刀下冤鬼。孙军杀人后，把尸体藏在床下整整一天，后来决定把王某的头颅割下来，扔进秦淮河里，再把无头尸体抛至清凉门外。处理完这些事情，孙军就一身轻松地离开了王家。他没想到自己的无知整个毁了自己的一生，当警察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再也没有新生的机会了……
古稀老人惨死家中
2005年5月1日，姚雪平正想利用这个长假好好休息一下，忽然电话响起：“挹江门地区一对老夫妻惨死家中，速来现场！”姚雪平二话没说，当即直到出事的萨家湾18号。推开203室的房门，姚雪平看到屋内一遍狼藉：两个古稀老人，男的死在餐桌上，女的死在厨房里，从餐桌上的鸭骨头和女主人手中端着的菜碟看来，行凶者正是老人热心招待的客人！姚雪平心想：“这家伙可够黑心的，吃着老俩口的饭还借刀杀人，真是狼心狗肺！”据了解，被杀的老太叫周仙南，73岁；老汉叫缪田顺，80岁。姚雪平原以为缪老汉与周老太是一对夫妻，谁知调查后才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二老背后还隐藏着一个历史久远的三角恋情呢。原来，周仙南自有丈夫叫聂其盛，但因为聂其盛身体状况不好，夫妻关系一直不太和谐。二三十年前，周仙南认识了在南京军区工程队务工的江都人缪田顺，两人一见倾心，并很快成为情人。事情公开以后，丈夫聂其盛虽然感到痛苦，却并不同意离婚。时间长了，缪田顺干脆搬进了聂家与周仙南同床共枕，形成了一女二男同居屋檐下的怪事。两家儿女及左右邻居都知道周仙南名义上是聂其盛的妻子，实际上却是缪田顺的老婆，但因为聂老汉的默许，也就没有人深究了。去年年初，80岁的聂其盛寿终正寝，周仙南与缪田顺没有再办结婚手续，就这么继续过了下去。复杂的情感纠葛是否就是血案的根源？几路人马迅速分派下去：一路前往山东聂其盛的老家，一路前往江都缪田顺的老家，还有一路则对南京周仙南的亲朋故旧展开了调查。但两三天紧张工作下来，案件没有一点进展。与此同时，周仙南的女儿证实，母亲生前应有不少存款，可现在这些存单却不翼而飞。那么，难道是财杀？姚雪平当即派人前往银行。过了不久，银行清单送来了。就在大家为案件一筹莫展之际，姚雪平忽然发现周仙南的银行清单并没有打印完全，最重要的取款记录并没有反映——办事人员没有注意到打印时缺纸，就将未打印完整的清单带回来了。重新取证后，线索出现了：5月1日一大早，有人拿着周仙南的身份证提取了周仙南的存款，而前日晚上，周仙南与缪田顺已经命丧黄泉！“这个取款人是谁？”面对记者的急迫，姚雪平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张照片，记者看到这张五寸照片上有三个不同姿式的男人，这个中年男人身穿黄衣雨披，秃顶，面貌虽然不是太清楚，大概模样却还是能辨得出的。“他就是凶手？”记者问姚雪平。姚雪平点点头说：“这是银行提供的提款现场照片，有了这照片，答案很快就一目了然了，他就是周仙南的邻居琚宜文！事发后他一直没有露面，以至于一开始没人注意到他。”原来，琚宜文长期往返于广西、南京之间，从事水果生意，其妻在家门口摆了个水果摊子。五一前夕，琚宜文回到南京过节，30日晚上正好在楼道里遇见周仙南。“琚大哥回来了！正好斩了点鸭子，到我家来吃饭啊！”因好久不见，热情的周老太当即邀请老邻居到家里做客。而琚宜文正好有借钱的心思，就顺脚踏进了聂家。几杯酒下肚，琚宜文脑袋热了，胆子也大了，就向二老说起了资金周转不过来，想借钱谋发展的事。周仙南被他说的有些心动，缪田顺却死活不答应，谈话一时间陷入了僵局。“我到厨房再端一个菜！”周仙南起身想缓和一下气氛。这时候，琚宜文盯着缪田顺越想越气：“这可是聂家，你算什么东西？！”一气之下，他拿起酒瓶砸向缪老。80岁的老人哪经得住如此打击？缪田顺一下子就倒了。周仙南走出厨房看到这一幕惊叫出声，琚宜文眼睛红了，一不做二不休又将周仙南杀害。第二天一早，琚宜文顺利窃取周仙南的身份证提款了钱款，当天就乘火车逃往广西。可刚到广西不久，南京警察就出现在他面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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