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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奖评新闻
本报记者 李靖摄
主人公档案:范泉水,1981年9月入伍,现任成都军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军事医学博士,硕士生导师。从事医学科研工作17年来,致力于动物病毒和生物毒素研究,有23项研究项目达到国际先进水平,24项成果获得国家和军队科技进步奖,被军区评为“钻研科技知识、努力成才建功”先进个人。
这是一名军事医学专家用智慧、赤诚和汗水,在“特殊战场”创下的奇迹: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他在世界上第一个发现研究了鸭冠状病毒,第一个获取了老虎感染猫传染性鼻结膜炎病毒。
2003年非典爆发期间,他通过对云南100多种野生动物冠状病毒排查试验,第一个向外界宣布:“‘动物王国’云南野生动物没有发现携带SARS相关病毒。”为我国组织处置疫情起到了重要参考作用。
2005年1月,他又完成了《抗菌素耐药性重组酶、混合酶的药学制剂、医学应用和环境保护》研究课题,使我国消除抗菌素残留研究技术走在了世界前列……
成都军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范泉水,17年如一日搏击在“病毒”这个特殊战场,留下了感人至深的佳话。
他跋涉在南疆的山岳丛林、水际滩头进行蛇毒研究,经过8年不懈攻关,成功研制出一次性治疗蛇毒种类最多的多价抗蛇毒血清
云南边防热带亚热带山岳丛林和东南沿海地区,是我国毒蛇出没最多的地方。传统的中草药治疗蛇伤有一定效果,但生效慢。仅有的几种单价特异性抗蛇毒血清,治疗范围也十分有限。
“要是打起仗来,被毒蛇咬伤怎么办?”
1995年春天,有关毒蛇咬伤官兵的事件,始终缠绕在范泉水的心头。研制一种既能抗眼镜蛇、金环蛇蛇毒,也可治五步蛇、蝮蛇咬伤的速效多能药,摆上他的工作日程。
抗蛇毒广谱血清研究在我国是一个全新课题,既没有技术资料可参照,也没有现成经验可借鉴,一切都得从零开始。
“要蛇源没蛇源,要设备缺设备,你何必自讨苦吃!再说,现在也不是打仗正急用……”一些人纷纷劝阻范泉水。
“只要有利于战斗力提高,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干!”倔强的范泉水义无反顾地投入到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
那年,范泉水马不停蹄地奔波于山岳丛林、水际滩头,冒着生命危险寻找毒蛇;饿了,就啃一块自带的干粮;渴了,就拿起军用水壶喝上几口;天黑了,就在老百姓家里将就一夜。
这天一大早,范泉水从山上带着蛇毒样本踏进了家门。儿子小瑀见范泉水回来了,高兴地说:“爸爸,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就陪我一次吧……”
范泉水这才意识到已经两个多月没进家门了。他眼噙泪花,抱起儿子亲着他的小手说:“爸爸还有重要任务,等完成后一定好好陪你。”
为了病毒研究,范泉水欠家人的“感情债”实在太多,连孩子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也没法满足。
不到一年时间,范泉水从西南、东南地区收集到几十种蛇毒,建起了眼镜蛇、眼睛王蛇、金环蛇、银环蛇、五步蛇、蝮蛇等我国陆、海主要蛇毒样本库。
单血清分离提取是一项重体力工作。每次,范泉水都要将近10种蛇毒,分别注入用于血清培植的马匹。由于蛇毒注射非常疼,每次注毒,他都要和马匹做一番力量悬殊的“搏斗”才能成功。一次给马匹注射蛇毒时,范泉水的左脚被马蹄踩得鲜血直流,但他强忍剧痛,直到将血样抽取完毕才去包扎伤口。至今,他走路时左脚都不敢使劲。
这些年来,范泉水做蛇毒试验,被马蹄踢伤、踩伤不下百次,他完全可以把这项工作交给其他人干,但在危险面前,他从来都是一马当先。
经过8年不懈攻关,范泉水成功研制出我国第一个、也是世界上目前一次性治疗蛇毒种类最多的多价抗蛇毒血清,同时,他研制的3种毒蛇伤急救系列卫生装备《蛇伤急救盒》,在一些重点部队试用。未来作战,不管是在陆地,还是海上,官兵遭遇毒蛇袭击,均可实现即时救治,使战斗力快速恢复。
他踏遍云南数千公里边防线调查流行病状况,建立起我军首个热带亚热带丛林地区流行病学资料库,研制出适合基层部队使用的传染病快速诊断箱
2005年,范泉水的《边防部队疟疾防治研究》,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云南边防流行病学调查及重要传染病侦检和防治研究》,获军队科技进步二等奖。
“战场是科研的牵引机,只有以战场为牵引,军事科研的舞台才会活力永存!”范泉水的这句口头禅,是他选择科研课题的重要依据和频频获大奖的重要原因。
为收集掌握边防连队的流行病状况,范泉水跋山涉水,风餐露宿,足迹遍及云南的盆地河谷、丘陵高山。一次,他去一个驻大山深处的连队采集水样,途中突遇泥石流,一块飞石把他坐的越野车右前轮击穿,幸亏路旁有几棵大树阻挡,不然,车子肯定翻进几十米深的山涧。
有人说范泉水犯傻,一天到晚把性命别在腰带上干工作,不知图个啥?
对此,范泉水目光坚定:“作为一名军人,在履行使命上必须要有危机感、前瞻性,只有铸好利剑,才能在未来战争面前赢得主动权。”
2003年夏天,某部因一例感染性腹泻误诊造成局部腹泻流行问题引起范泉水的警觉。传染性腹泻是边防部队的高发病之一,初期临床症状极难诊断,必须给官兵提供一种易于甄别的方法。回到单位,他一头扎进实验室:采样、病原分离、鉴定……经过反复实验,范泉水研制的感染性腹泻“胶体金快速诊断试纸条”,只需取粪便滴上一滴,当场就能判出病原,为官兵提供了简便的检测手段。
西南地区有20多种国家法定传染病,为给打赢提供科技支撑,范泉水提出创建“全军热区重大疫病监控重点实验室”,此建议很快得到中心党委批准。如今,一个功能齐全、设备先进的实验室在云南边陲拔地而起。在范泉水和同事们的努力下,我国首个热带亚热带山岳丛林地区流行病学资料库宣告建立,从而形成了一个横向到各驻军医院、卫勤保障点,纵向到每一个执勤点的云南边防流行病及重要传染病侦检和防治体系。与此同时,范泉水还利用读博士的机会,研究组装了“云南地区部队传染病快诊箱”,大大提高了传染病的防治水平。
去年秋天,一场诸军兵种部队参加的联合演习在云南某地举行。演习实施前,范泉水胸有成竹地启动监控预防机制,将演习地域的常发病、传染病、地方病、气候、河流等情况,整理成册下发参演部队,指导官兵积极做好预防应急措施。演习半个多月,万余官兵无一染病,实现了云南边防部队传染病由治到防的重大转变。
他十几年来往返于养狗场收集病死的狗脏器、狗粪便,痴情犬传染病疫苗攻关,研制出填补我国病毒研究领域空白的“犬五联弱毒活疫苗”
军犬是边防官兵巡逻、执勤和执行特殊任务的重要助手。长期以来,我军一直缺乏标准的军犬疾病治疗药物及诊断、手术设备,影响了军犬战斗力的提升。
17年前,某部几十条军犬因患烈性传染病,不到一周时间全部死亡。
“军犬是我军装备的重要组成部分,连它们的生存都保障不了,还谈何战斗力?”面对一条条死去的军犬,范泉水深深为自己没能尽到一个军事医学科研工作者应尽的责任而羞愧自责。他暗暗立下誓言:一定要研制出犬传染病疫苗!
这是范泉水走上工作岗位后研究的第一个科研项目。当时,犬病毒疫苗研究在国外刚起步、国内还处于空白。
科研标本不够用,范泉水就往返于养狗场,收集病死的狗脏器、狗粪便。夏天做实验,脏器和粪便发出的恶臭味,熏得他头昏脑涨,恶心呕吐。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常常一呆就是十几个小时。
一次,范泉水回长春母校拜访导师时,向导师索要了10瓶科研急需、自己又买不起的活细胞。这种细胞需要在37℃的恒温条件下才能存活。当时,从长春坐火车到昆明要5天5夜,而坐飞机只需几个小时。为了省钱又能把细胞安全带回去,范泉水决定用身体当“温箱”,将活细胞绑在身上保持恒温,坐火车返回。
在返回昆明的火车上,他白天直直地坐着,晚上怕打瞌睡,就用绳子的一头系在自己腰带上,另一头拴在座位上方挂帽钩上,站着过夜。回到昆明,妻子见他腹部被玻璃瓶磨得通红,手臂肿得伸不直,两眼布满血丝,心疼的眼泪夺眶而出。
分离、克隆、驯化、筛选……经过对上千份犬脏器、犬粪便的病毒研究,经过一次又一次动物试验,病毒疫苗渐趋成熟,而范泉水的手上、腿上、胳膊上,却留下了几十块狗咬的伤疤。
2000年10月20日,是我国动物传染病研究领域一个永载史册的日子,范泉水在导师夏咸柱院士和殷震院士的指导下,经过十几年艰辛攻关,成功研制出填补我国病毒研究领域空白的“犬五联弱毒活疫苗”,结束了犬常发传染病没有疫苗的历史。
如今,范泉水在犬疱疹病毒、犬胃肠炎、犬腺病毒和犬疫苗研究方面取得的成果,已达到世界先进水平。他研制的“军犬卫生包”、“军犬医疗箱”、“军犬手术解剖箱”等4种药物和器械,已被总部确定装备部队使用。
事业不竭,创新永恒。我们期待范泉水在军事医学科研的征程上,编织出更多绚丽的花环。
短评
让科研服务部队战斗力
从山岳丛林、水际滩头、边防哨卡到实验室,成都军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范泉水博士,心系部队官兵,十几年如一日,致力于动物病毒和生物毒素的研究,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医学奇迹,展示出一个军队科技工作者以战场为牵引、以服务部队战斗力为追求的创新精神。
当今时代,谁在知识和科技创新方面占据优势,谁就能够在发展上掌握主动。范泉水从自身担负的使命中,深刻认识到科技创新对于推进中国特色军事变革和加强军事斗争准备的重要意义。十几年来,他坚持瞄准军事医学前沿,盯着部队急需项目,下大力破解制约卫勤保障的“瓶颈”问题。在困难面前,他百折不挠;在难关面前,他毫不退缩,以惊人的毅力和勇气攻克一个个技术难关,全身心地履行着一个军事医学科技工作者的职责。他的创新实践和卓越成就充分说明,作为军队科技工作者,只有自觉地将自己的事业与部队战斗力建设紧密结合,才会建奇功立大业。
牢固树立科研为战斗力服务的思想,尽快把科研成果转化为战斗力,这是军队科技工作者落实科学发展观的根本所在。建设信息化军队,打赢信息化战争,有许多未知领域需要我们去探索,有许多难题需要我们去解答,这就要求我们的科技工作者,要像范泉水那样,把保打赢作为科研的最高追求,把维护官兵健康作为科研的第一目标,扑下身子真抓实干,以时不我待的紧迫感和责任感,不畏艰险,执着探索,顽强拼搏,用自己的智慧、赤诚和汗水,为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的跨越式发展作出应有的贡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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