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一个高坡上,名叫加簸。村庄不大,总共才90户人家。因为整个村庄居民全是苗族,又都住在高高的山上,所以我们也被附近的老乡亲切地称为“高山苗”。
由于山高路陡,直到1997年我的家乡才通上电。 通电那会儿,全村男女老少的喜悦心情难以言表,用我们那里读书娃的话说:“一个劲把咱们从原始社会拽到了现代社会。”而通电之前,父老乡亲们晚上照明只能用松脂或煤油。
刚通上电那年,全村只有一家有一台17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只能收到一个频道。那时父老乡亲们吃完晚饭闲着没事,就搬着板凳挤到那家看电视。可以说,当时这台黑白电视,就是我们村了解外面世界的“窗口”。
往事固然有些心酸,但也早已定格在记忆的画面中。事实上,也就是从通电那年起,家乡的面貌开始逐步改善起来。尤其是最近几年,在国家政策和资金的支持下,家乡先是修起了一条马路,方便了与山外世界的联系。紧接着,闭路电视也进了咱村,电视频道一下子多了,乡亲们的信息来源也更丰富了。长了见识的村民们有的搞起了副业生产,有的做起了小本买卖,一些年轻人则选择了到南方打工去。乡亲们生活也日渐富裕起来。
2003年,我从州师范学校毕业后,选择了回乡任教。这时由于电视的普及,村里的老人都已会说汉语,而小孩子都学会讲普通话了。我教书时是用一句句的普通话讲,偶尔用一两句苗语解释一下。这与我读书时的情景已大不相同,记得那时,我的老师是用一句句的苗语讲,偶尔说一两句汉语。村里的孩子不再因没钱而上不起学,乡政府为家庭困难的孩子设立了奖学金。这年,我们村庄有两位姑娘到外省当媳妇,结束了不与外族嫁娶的封闭历史。
2004年,我入伍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此时,村里的大部分人家都拥有了DVD、大音箱、大彩电,往昔村庄宁静的夜晚,已被刀郎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打破。同时,村里还接通了电话,实现了“千里眼”、“顺风耳”的神话。很多老人在电话里听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女声音时,激动得老泪纵横。
2005年,父老乡亲的生活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人均年收入比1997年翻两番。去年8月,我打电话到我舅家,接电话的表妹说:“我爸到他工厂去了,你打他的手机好了。”通话得知,我舅舅在山上办起了木材加工厂。
我放下电话,一阵沉思:我知道乡亲们的“窗口”不再是那台黑白电视了,他们现在不仅知道外面流行什么,还懂得了如何参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作者附言
编辑同志:
我是一名现役战士,我家乡这些年的变化用“日新月异”形容一点也不为过。特别是我参军一年多的日子里,家乡亲朋隔三差五和我通电话,告诉我家乡的新变化,使我感到很兴奋,也很激动。看到贵报在开展我与“十五”征文,我想借用一角,以叙家乡变化,表达我的欣喜之情。2006年2月1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