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信/来论
张中行先生2月24日辞世,媒体报道多以《国学大师张中行辞世》为题。
记得张中行在《再谈苦雨斋》一文中谈到鲁迅与周作人之别时,用的是“信”与“疑”二字:“关于世道,兄是用热眼看,因而很快转为义愤;弟是用冷眼看,因而不免有不过尔尔甚至易地皆然的泄气感,想热而热不起来。 提到观照人生的高度说,兄是偏于信的一端,弟是偏于疑的一端。而“疑,难免小有得而大失”。张中行对周氏兄弟的上述评论也未必不可以用在张中行自己身上——他的前70年可谓偏于“疑”之一端,几乎谈不到“信”,而最后二十几年则偏于“信”的一端,“疑”、“信”并存。在最后的二十几年里,尽管依然秉持“怀疑”的精神,然而在“疑”的同时,张中行还看到时代的变迁与时代的趋势,这就是“信”。所以在前70年,因“疑”而“冷”,他几无著述;而在后二十几年,因“信”而“热”,一发而不可收写下那么多热心于世道的文字,而字里行间更不乏鲁迅先生一样的“义愤”。相关报道说张中行是“国学大师”,张中行又自称为“柴门布衣”,其实晚年的张中行对人民的福祉可说是“念兹在兹”。张先生的《民贵文辑》,通篇不脱“疑”字,疑古亦疑今,而对于国家的期待则是两个词:一是“民主”,一是“法治”。张先生对世道的热心可以从如下两篇文章见之,一篇是《吃皇粮与颂皇权》,另一篇是《再谈帝王历史剧》。这就是真正的国学大师与当下某些所谓的“国学家”、“大儒”不同的地方,国学大师的张中行并不把“国学”当成宝贝。
江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