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晚报记者 韦晔 通讯员 孙子虹【金陵晚报报道】沈万三是如何致富的?在南京人中流传最广的,当属“聚宝盆”一说。说是沈万三贫时,见一农夫携蛙百余,他便好心买来放生。哪知第二天,看见众蛙聚在一瓦盆附近不散。 沈于是将瓦盆带回家,用来洗手。一次,他妻子洗手时不慎将一支银钗掉在盆中,不料银钗一变二、二变四,不一会儿已是满满一盆,不可胜计,沈万三于是富甲天下。另一种“授财说”也有一定道理。据说元代吴江一带有一个名叫陆德源的富家,沈万三为他管账治财。后来陆看破红尘,将万贯家财拱手送给沈万三,沈万三由此一跃成为“江南富族”。历史学家比较认可的说法是,沈万三的财富积累在元代便已完成,他的财富起于“农”,繁于“商”,是一个大地主兼商人。南京民俗学家高建中却对此发表了不同看法,高认为,沈万三最早是靠捏泥雀儿、制哨子发家的,这还得从“沈万三”与“沈万山”的关系说起。
“沈万三”还是“沈万山”?
高建中告诉记者,很少有人能把“沈万三”与“沈万山”之间的关系说清楚,比较典型的解释是“三”与“山”近音,记录的人笔误所致。几年前的一次口水仗最能说明问题:2003年金文明出版了一本名叫《石破天惊逗秋雨——余秋雨散文文史差错百例考辨》的书,文中列举的一处差错就是:余秋雨错把“沈万三”写成了“沈万山”。“这两个名字都对!”高建中肯定地说。高建中拿出1937年《南京人报》出版的《沈万山》一书:“这‘万山’两字,也有人写作‘万三’。朱洪武(朱元璋)初定南京,把人依照贫富,分为五等,那五等叫做一哥二畸三郎四官五秀,哥是最穷,秀是最富。每等之中,又分三级。”据高建中考证,沈30岁那年还是两手空空,整日游手好闲,却是个热心人,喜欢帮助人,这与其发家后的表现大相径庭。起初,沈万山在“哥畸郎官秀”中被划定为“三哥”,也就是穷人中之最穷者,经过一系列的“创业”,他才由“三哥”变成“三秀”,人称“万户三秀”,这样一来,“沈万山”也就变为“沈万三”了。研究民俗的高建中在苏州调研时发现,不少农村人还称沈为“万山”,而在南京,“万三”似乎被更多的人接受。
卖泥雀白手起家
3年前,高建中把研究重点放在沈万三这一传奇人物上,他抱出一堆古书给记者看:《沈万山》、《嘉兴府志》、《消夏闲记摘抄》、《周庄镇志》等等。据他反复查阅比对,沈万三创业历程中可信度较高的有3个阶段:卖泥雀、哨子;卖乌鸦石;贸易与营造。“现在看来他是靠民俗掘到第一桶金的。”高建中告诉记者。一年冬天沈万三到了苏州的城隍庙,开始琢磨卖泥雀儿、哨子了。材料基本不用花钱,无非是泥巴、鸡毛、芦柴和少许颜料,心中大喜,就仿作起来。他从苏州再到今无锡、常州一带流浪,一直到南京,走一路卖一路,靠卖这些玩意儿糊口。高建中在搜集到的清朝末年故事评话中还找到了印证:沈万三逃荒至苏州,晚上在城隍庙过夜,忽然被一包鸡毛砸到,原来是一老道夜里偷吃鸡又怕别人议论扔在大殿里的。第二天老道发现沈万三就枕在鸡毛上睡觉,于是给他一串大钱打发他走人;沈万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但不把鸡毛还给老道士还索要芦柴。老道急了:“我给你钱了,你别逼我,其实我也不怕,我也不是和尚,就算吃鸡也没什么了不得。”沈万三忙解释说:“我拿鸡毛是另有别的用途,我不说是在城隍庙里拾的就是了。”离开城隍庙,沈万三用碎瓦片把芦柴切成一小段一小段,再夹上一片草叶,黄土一和,捏成几个小鸟的样子,贴上鸡毛,“就八成像个小雀儿了”。待小雀儿干了,沈万三花8个大钱买来颜料,从老道那里借来毛笔凭着小聪明画在泥鸟上。摆在城隍庙大殿外的板凳上卖,3个钱一个。“腊月是城隍庙一年中香火最旺的时候,”高建中分析说,“住在乡下的人进城置办年货顺便到城隍庙上一炷香,沈万三的买卖跟着沾光了。”在查证资料时高建中还有一处不解,“有资料称沈万三在秦淮河里打到了‘乌鸦石’,我推测是雨花石,想请有关方面的专家释疑。”知情者请致电:13913849508。
高建中的推断可信吗?
故事评话一类的民间传说能作为研究历史人物的依据吗?记者昨日电话采访了扎西刘,作为研究“沈万三现象”的专家,他在去年春节远赴贵州寻访到了沈万三的后裔。扎西刘告诉记者,沈万三传说表面看来充满时间、空间错置与幻想的迷雾,但作为某种历史记忆的符号,它的产生和流传过程恰恰包含着丰富的社会舆论与情境的历史真实。“如果我们不是仅仅关注于沈万三个人遭际的考证,而是将口头传说与历史文献结合起来,就能辨析和复原人们对于某些历史事件的记忆。因此,民间传说是历史记忆的另一种呈现和表达方式,高建中先生的推断既有历史文献的记载,又有故事评话的印证,应该可以成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