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1996年与“基地”头目拉丹“同吃同住”过的英国《圣城阿拉伯人》报总编阿卜杜勒·巴里·阿特万近日撰文讲述了自己当年的采访经历,首次向外界披露了“基地”以及拉丹本人的一些鲜为人知的内幕。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26日刊登了阿特万以第一人称撰写的《全面战争:新“基地”内幕》一文,其中部分内容节选自阿特万著作《“基地”秘史》。
非常有礼貌吃得相当差
我和拉丹睡一洞
一直盘腿坐在毯子上的乌萨马·本·拉丹把“卡拉什尼科夫”突击步枪放在地上,站起身向我走来,脸上带着热情的微笑。在看到我的打扮后,这种微笑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大笑。
为掩人耳目,秘密抵达本·拉丹在阿富汗南部托拉—博拉山区的这个藏身地,我换上了当地常见的装束:一条宽松的长裤,一件长衬衣,还裹着头巾。尤其是这块头巾,令我感到很不自在,因为我这一辈子还从没戴过它。
我在托拉—博拉和本·拉丹一起呆了3天,成为唯一一名与他共处时间如此长的来自西方的记者。我与他长时间交谈,并排睡在同一个山洞里,吃着同样的食物。
在10年前的那次采访中,我就意识到本·拉丹不是一个普通人,但未曾想到,这个彬彬有礼、说话温和、面带笑容、看上去颇有教养的人居然会成为全世界头号危险分子,对西方国家的首都发动一次次恐怖袭击,令美国遭受巨大损失,并使它卷入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战争。
招待“晚宴”咽不下
自从来到阿富汗,我一直就吃得很糟糕。因此,对于在本·拉丹住地“鹰巢”的第一顿饭,我满怀期待。我甚至想像,我们可能会吃烤鹿肉或烤羊肉。
而在看到这里的情况后,我想大概也就只能吃点鸡了。但令我“震惊”的是,第一场“晚宴”竟然简单到如此地步:阿拉伯式的棉籽油泡土豆片,一盘煎鸡蛋,一种即使在埃及农村地区也早就看不到的咸奶酪,以及一种肯定混有沙子的面包—因为每咬一口都会硌到牙。在勉强吃了几口后,我就谎称自己因为健康原因通常都不吃晚饭。
另一顿饭上了本·拉丹的最爱—米饭和佐以酸奶酪的面包,还有番茄土豆汤,上面漂着动物油脂,实在令我难以下咽。后来,我把吃下去的都吐在了洞外一棵松树下。
拉丹洞里可上网
我对本·拉丹选择的这条道路感到困惑。是什么促使这个来自名门望族的富翁,躲在这片危险重重的大山中过这样一种艰苦的生活,时刻要面临袭击、逮捕或死亡?
我们谈到过他的财产。他不愿说自己到底有多少财富,但承认通过一个复杂的地下网络控制着很多生意。但他强调,这些财产都属于整个伊斯兰世界。
“伊斯兰世界作为一个整体有义务把财产用于这场斗争,”他说,“伊斯兰世界就像电流一样联系在一起。”这个现代化的比喻令我很吃惊,因为本·拉丹的整套理念似乎是要把世界带回到1500年前。
我发现,与简单的食宿条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鹰巢”装备有电脑和先进的通讯设备,本·拉丹甚至还能上网。要知道,在1996年,互联网还远没有如今那么普及。他曾说:“现在,世界正在变得像个小村庄。”
用“9·11”“引蛇出洞”
拉丹计划:在中东打败美国
第二天,拉丹带我出去走走。他告诉我一些关于过去“基地”袭击美国人的事件,包括1993年美军在索马里遇袭,他说那一事件被错误记在了索马里军阀穆罕默德·法拉赫·艾迪德头上。
拉丹说,还有更多袭击正在策划中。他强调,这些行动将需要很长时间去准备。他曾暗示,将对美国本土发动一次袭击。但我承认,在他说“我们希望在不太遥远的未来到达燃点”时,我根本没有料到其严重性。
拉丹还告诉我,他知道他永远不可能凭借常规武器在美国本土击败美国人。所以,他准备了另一个计划,一个需要多年才能实现的计划。
“我们希望把美国人引到伊斯兰世界来和我们交战,”他说,“如果在我们的土地上与他们交手,我们就能击败他们,因为这场战斗将在一片他们不知道也不理解的土地上展开。”
现在,我们正在目睹这个计划的一部分:伊拉克已经成为流血的战场,而最冷酷和最好斗的“基地”成员都集中在那里。在这一过程中,我们正在发现“基地”新的一面:处心积虑地在伊斯兰世界内部挑起血腥的派别冲突。
在现在看来,2001年的“9·11”事件对拉丹的长期计划有不利的一面。在这一史无前例的恐怖袭击过后,“基地”失去了伊斯兰世界中温和派的支持,也失去了在阿富汗的藏身地和训练营,更重要的是,“基地”本身也出现了分裂。
“基地”在欧洲的“精神领袖”、激进宗教人士阿布·盖塔达说,一些“基地”核心成员因为对拉丹的这一“灾难性”决策不满而离去。
盖塔达告诉我,“9·11”事件也遭到了扎卡维的反对。扎卡维在2001年时还只是“基地”在约旦的一名普通盟友,但在美国出兵伊拉克后,他很快就蹿升为“基地”在中东地区最重要的头目。(新华社供本报特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