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卫军士兵抬着花圈,参与纪念海德里希的游行
希姆莱说,对海德里希的追念,应当使他们竭尽所能将工作做好,特别是在国外情报工作领域内。他对这些首脑人物说:他们"在这一特殊领域"的工作成就,"尚不能和英国的间谍活动并驾齐驱",莱因哈德.海德里希的尸首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希姆莱接着对党卫军将军瓦尔特.施伦堡做了几句评论,由于海德里希被刺,施伦堡作为党卫军国外情报处处长的权力必须扩大,希姆莱说,他是"我们领导班子中的宠儿",命令首脑们支持他,而不要计较他多么年轻。
送葬的行列移向墓地。盖着""字旗的棺架上,放着海德里希的面部塑像,这个塑像揭示出"不可思议的灵性和完全堕落的美的种种骗人特征,就像文艺复兴时期的红衣主教"。在墓前的大批帝国显贵中,还有海德里希的老对手、德军谍报局局长卡纳里斯。他那天蓝色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声音"激动得发哑"。他对施伦堡说:"他毕竟是一个伟大的人。他不在了,我也失去了一个朋友。"
葬礼仪式一结束,希特勒就咆哮着要采取大规模的报复行动,要用千百万人来为海德里希陪葬。居住在特瑞金斯特的"特别居留区"的3000名犹太人被立即送到了死亡营,未知的还不知有多少。布拉格的党卫军一个个惊恐万状,如果在缉捕凶手的行动中毫无结果,希特勒无疑会狂性大发,大开杀戒。他们对海德里希之死,一个个都负有失察责任。
在布拉格,祖国对捷克人发动了一场大搜捕。共有一万多人被捕,至少有1300人被处死。
最野蛮的报复行为发生在利迪希村,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坐落在一个低矮的峡谷内,村里尽是沙石墙红瓦房,围着一座古老的巴罗克式教堂,教堂的四周点缀着片片草地,风景旖旎,色彩斑斓。妇女们在田间劳作,工人们则下矿山挣钱,所有的村民都过着一种自给自足的生活,对政治,他们是兴致索然。
然而,盖世太保不允许他们过这种世外桃源的生活。在6月4日,也就是海德里希一命呜呼的当日,盖世太保第一次搜查了这个小村。他们从大路上开了进来,然后长驱直入,肆无忌惮地闯进了居民的家中,对每一个居民进行讯问。自始至终,充满了恐吓和威胁。但是,除了居民的财物外,盖世太保一无所获。当天,他们一路呼啸着回到了布拉格。
没有任何证据能说明这个村庄与海德里希的死有什么关系,只有一个借口:小村子里有两个村民的儿子是捷克地下抵抗组织的成员,现在正在英国。此外,德国人声称在这个小村子发现了机枪,英国的伞兵也曾在这一地区降落。但是,他们没有拿出任何证据来证明他们的观点。
1942年6月9日,一队保安警察在党卫军小队长马克斯.罗斯托克的带领下开进了利迪希。那一天,柏林正在为死去的祖国巨酋举行葬礼,卡尔.博姆打电话给希姆莱,说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利迪希与海德里希之死有着直接的联系,建议摧毁这个小村。当天晚上19时45分,党卫军地区总队长卡尔.弗朗克从柏林打来电话:遵照元首的指示,应对利迪希村采取如下措施:第一,枪毙所有的成年男性公民;第二,将所有女性居民关入集中营;第三,将儿童集中在一起,合格的送到帝国党卫军家中接受德国化教育,余下的不适合进行德国化教育的儿童要进行其他形式的教育;第四,在消防队的帮助下将这个地方烧毁,夷为平地。
博姆领受命令后,亲自前往利迪希指挥这次行动,随行的还有布拉格的盖世太保头子奥托.格施克博士和科拉迪诺地区的盖世太保头子维斯曼。此时,警察已经将利迪希小村围得水泄不通。
借着附近钢厂高炉的火光,盖世太保把全村老少赶到村中广场。特别行刑队在谷仓四周的墙上竖起了一排床垫,防止流弹反弹回来伤及自己。他们将成年男性和男孩子从人群中挑了出来,一次枪毙10人,199名15岁以上的男子被处决,195名女性村民被送进集中营,95名儿童被送到中转营,他们中只有9名被认为值得接受德国化教育而活了下来,其他的儿童则销声匿迹。
屠杀结束后,整个村庄被付之一炬,推土机铲平了所有的痕迹。家禽、宠物被射杀,墓地被掘开,瓦砾也被运走,有几百人口的利迪希小村荡然无存。第二天,一份早已拟好的稿子在广播中播出:在搜捕刺杀党卫军上将海德里希的凶手的过程中,有充分事实证明该村居民支持并给予这些凶手以帮助。除了帮助凶手外,这些居民还参与了其他敌视德国的行动,例如,私藏弹药和武器装备,违法持有发报机并囤积大量特殊的国控物资……村庄里所有的建筑物现已拆除,该村名字也被抹掉。
然而,在某种意义上说,利迪希村并没有消失。这应该部分地归咎于德国人自己,他们要对此疏漏负责。在大屠杀过程中,盖世太保进行了摄影,因此,大量描述这次大屠杀的细节已被帝国电影公司摄入了老式的镜头。记录利迪希村大屠杀的电影胶片在纽伦堡军事法庭上成为对祖国战犯进行审判的铁的事实和证据。永久保留下来的仅仅是这个村庄的最后时刻:利迪希村熊熊燃烧的房屋、穿梭于街道之中的巡逻军队和警察,当然还有尸体堆。一条用链子拴在狗舍里的狗的尸体被摄入镜头,接着镜头透过双筒望远镜摇向一个德国军官:镜头里,村中教堂的塔楼被炸了3次才倒塌,显然这个军官十分恼火;牧师早已遇害,影片同样记录下了毁灭者自身的"形象":他们好像在制作家庭电影一样,对着摄影机大笑着,彼此还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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