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盖世太保十分恼怒的是,在利迪希村和其他地方所刻意营造的白色恐怖未能惊出刺客。布拉格市盖世太保反颠覆科负责人海因茨.冯.潘维茨向弗朗克建议:在指定时期内,对任何准备坦白自首的人实行赦免。最初,弗朗克拒绝了这个建议,但海因茨最终还是说服了他,他同意以5天为限,并于6月13日发布了赦免公告。
那些英捷伞兵不得不时刻防范可能的泄密而频繁地转移藏身地。他们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不得不将莱塞尔大街上的卡莱尔.布罗梅杰斯基希腊东正教堂作为避难之所。弗拉迪米尔.皮特里克博士是这个教堂的俗家牧师,一个值得信赖的盟友,那些伞兵从5月30日起陆续到达教堂。他们在那里等候着捷克地下组织的成员为他们制定出一个逃到摩拉维亚山的计划,从那里他们可以安全地返回英国。计划是这样的:在这所教堂里为盖世太保大清洗的一些牺牲者举行一次大规模的葬礼,"类人猿"们将躲进棺材,偷偷地被拉出去,但无线电台和密码小组仍然和伦敦保持联络。
也就在这个时候,"类人猿"行动小组周密的计划中出现了一个脆弱和背叛的环节。他就是卡莱尔.柯尔达,一个空投到布拉格市的伞兵,抵抗运动的外围成员。他被敌人报复性的暴行吓得魂不附体,并惟恐将会危及到他的家人。于是,他选择了背叛。他向盖世太保泄露了大量机密,其中包括抵抗组织设立的"安全之家",房子的主人叫姆拉维克,一个中年铁路工人,他的妻子玛丽亚.姆拉维克,还有他们21岁当邮差的儿子阿塔。一家三口人全部置身于布拉格抵抗运动的大潮,捕获他们对盖世太保将会是一次巨大的成功。
在布拉格市郊齐兹霍夫地区的主教路,盖世太保的突然袭击打破了清晨的宁静,盖世太保采取了直截了当和粗暴的讯问方式,他们不准备在缓慢和细致的方法上再浪费时间,玛丽亚.姆拉维克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她身患心脏病,不知道自己在讯问中到底能够坚持多久。借着去厕所的机会,她离开了关押家人的房间,迅速地吞下随身携带的棕褐色氰化钾药片,几秒钟内就死去了。卫兵们将父子二人带到彼得宫,严刑拷问。阿塔顽强地坚持着,挨过了所有的折磨。可当这一切超过了肉体所能承受的限度时,他终于崩溃了,供出了他掌握的情况。根据阿塔的口供,盖世太保推断出他们的猎物正藏匿在卡莱尔.布罗梅杰斯基教堂的地下室中。
6月18日清晨,教堂被围个水泄不通。1992年负责该教堂的弗拉迪米尔.加夫林涅夫牧师当时仅仅是个10多岁的神职人员。他回忆道:"大人们并没有告诉我什么人躲在地下室里,但我却清楚地记得总有饭食送到里面。我猜想那可能是施舍给穷人的。6月18日清晨,我试图到教堂去,但已不可能,因为党卫军已在这一地区设下了封锁线。从那时起,我就躲了起来。"
潘维茨构筑起一个由19名军官、740名军士组成的警戒线。潘维茨向他们细致地布置了应如何对付藏匿在教堂里的凶手和另外5名特工,随之而来的战斗持续了2个小时。早晨7点钟,枪声终于停了下来。尽管寡不敌众,里面的人仍躲在教堂的中殿和地下室,拒绝缴械投降。为了逼迫他们出来,德国人向地下室内排放了催泪瓦斯,里面顿时烟雾弥漫。
特工人员无一生还。所有人都战斗到最后一刻,最后将武器对准了自己。两个伞兵服毒自杀。所有的尸体都随意地放到教堂的石阶上。叛徒柯尔达俯下身子,认出了盖比西克和库比斯。盖比西克和库比斯被割下的头颅被拍了下来,然后拿给其家属看。卡莱尔.布罗梅杰斯基教堂所有的神职人员,包括主教一起,受到法庭审判,并像姆拉维克先生和阿塔一样被处决。
此外,在其他地方,德国人也采取了无数次报复行动,其中包括在另一村庄--雷扎基进行的灭绝人寰的大屠杀。这座教堂是抵抗组织成员最后立脚的地方,如今与半个世纪之前盖世太保留下来的情形毫无二致:弹坑密布的正面原封没动;地下室现已成为博物馆和纪念馆,而曾经停放灵柩并遭到党卫军恶意亵渎的支架至今仍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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