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杀手”张玉芬,一直被媒体称为草根新闻人物。在过去的几年中,她和她的姐妹们以颇受争议的方式,无偿地帮助受到伤害的妻子们免费寻找丈夫“包二奶”的证据,她因此无数次地面对媒体。今天是三八妇女节,我们把镜头再次对准她,关注的不只是她和她的行为,而是整个危害社会的“包二奶”现象。
盯梢是个危险活
我们被反跟踪过,接过很多恐吓电话
2002年夏天,深受婚外情伤害的西安妇女张玉芬带着一帮老姐妹,去西安市工商部门申请注册“专门调查婚外情”的私人侦探所。虽最终未获批准,但从此,她被国内百余家媒体推到“‘全国首家女子侦探所’发起人”的风口浪尖。
辽沈晚报:听说你帮助受伤害妻子免费寻找丈夫“包二奶”的证据,是与你本人的不幸婚姻有关,能先说说你的情况吗?
张:我是1981年结婚的,后来发现丈夫在外包上了“二奶”。与丈夫正式分居是1997年的4月15日,但至今与丈夫没能办成离婚手续,是因为儿子受到了伤害。我不能“便宜”这个变坏的男人和他所包养的“二奶”。我已10次状告他重婚,但从我对录音内容的整理来看,此录音只能证明姘居,不能证明重婚。
辽沈晚报:当时你的私人侦探所虽然没有被批准,你的无偿救助工作还是开始了?
张:私人侦探所的说法是媒体说的,叫情感伤害者救助所更合适。我认为因为丈夫在外“包二奶”,给家庭和妻子造成的伤害太大了。
辽沈晚报:你和你的姐妹们是怎么去收集花心丈夫“包二奶”的证据的?
张:主要是盯梢,找到丈夫“包二奶”的窝点。
辽沈晚报:你们有哪些设备?
张:也没有什么设备,就是望远镜、录音机、照相机这几样,还多次被砸过,现在照相机是第三部了,录音机是第五台,望远镜是第二个。
辽沈晚报:盯梢是件很辛苦的事吧?
张:高大姐的丈夫“包二奶”已经三年了,我们花了9个月的时间才得到了他“包二奶”的证据,因为他有车,而我们只能靠打的跟踪。(辽沈晚报关切)[编辑: 钱文胜]1
辽沈晚报:遇到过危险吗?
张:有啊,我们被反跟踪过,接过很多恐吓电话。我去过沈阳,当时是沈阳的一位女士把电话打到西安找我的,我来到沈阳,在沈阳呆了一周,终于找到了那位丈夫包二奶的窝点,临走时,一个男人在电话里恶狠狠地说,下次你再来沈阳,我就打断你的腿。在这个过程中,我已经学会保护自己了,有一次,被跟踪的对象从车上下来盯着我们,我只好打电话通知姐妹们撤退。我们在进行调查时通常是要乔装改扮的,都要戴上假发套。
有些结果很残忍
一位前去捉奸的妻子用硫酸泼烂了丈夫的脸
2003年,为了挣回“侦探”婚外情所需花费,张玉芬联合多名“悲情妻子”,成立了“西安火凤凰商务信息服务有限公司”,专门帮助受到伤害的妻子免费寻找丈夫“包二奶”的证据。由此,张玉芬被誉为“二奶杀手”。
辽沈晚报:向你求助的妻子们都是什么心态?
张:求助妇女的心态一般有3种:多一半是为了孩子,为了家庭,希望拿到证据让男人悔改;少部分是为了拿到过错方的证据,以便在离婚时财产分割上占到比例优势;还有一部分就是为了定丈夫重婚罪。
辽沈晚报:你是把证据直接交给委托人吗?
张:我们找到窝点后,带着当事人去捉奸,有些人情绪非常激动,一次是年近50岁的丈夫尾随妻子捉奸时,被妻子22岁的情人用刀划破肚皮;还有一次妻子将偷情的丈夫捉奸在屋时,用硫酸泼烂了丈夫的脸,并导致其双目失明。情夫和情妇的住址都是由我跟踪查实的,太残忍了,被硫酸烧坏的脸恐怖极了。
辽沈晚报:除了捉奸就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吗?
张:我们这样做可能有些野蛮。在法官不愿采信我们的证据,而婚外情又越来越猖獗的现实下,捉奸还是最有效的打击婚外情的办法。我更愿意用离间的做法,比如,前不久,有一位妻子找到我,说她丈夫有外遇让我帮忙,4个月没有回家了,我通过跟踪她的丈夫找到了二奶的住所,然后,我就以推销化妆品的名义结识了她,一来二去同她混熟了,然后,我把她同我说的事情告诉给这位妻子,妻子就给二奶打电话,说这些都是丈夫告诉自己的,一来二去,二奶与丈夫产生了矛盾,结果二人由于误会最终分道扬镳。
辽沈晚报:法院为什么不采信你通过调查得到的证据呢?
能被采信的不到10%,多数是不采信的。法院认为证据的来源不合法。法院不予采信侦探们的“证据”,“证据”的作用也就仅限于给丈夫施压。一位法官对我说过,如果我不立案是错的,我可以解释为对偷拍证据认识不够,但如果立案后判错了案,被告又抓住了偷拍证据的漏洞,那我的责任就大了。
辽沈晚报:你对“二爷”是不是也有杀伤力呀?
张:当然有了,但上门求助的人少,受害的丈夫也就占10%吧。
帮助过几千个姐妹
我的小本一页码可以记12人,现在20多本都用完了
2004年2月17日火凤凰公司宣布关门,张玉芬的“婚外情侦探路”走到尽头。沉寂了两个月时间,从5月份起,她又开始接受委托,继续对婚外情开展“帮忙取证”工作。(辽沈晚报关切)[编辑: 钱文胜]
2
辽沈晚报:火凤凰商务信息公司因为什么关的门?
张:主要是经费问题,一次跟踪盯梢所花的人力成本是惊人的。2003年5月中旬,接手跟踪一名男子。该男子是一私企司机,每天下班后他都要经过几个路口,在途中某处,男子会捎上情妇。我和姐妹们分别守在5个十字路口:第一个人发现目标后,骑车跟踪一段路程,当目标脱离跟踪时,第一人放弃跟踪,并通知下一人堵截跟踪……我们最多一次出动了11人。“步步跟进式”的跟踪方法可以由一个人来执行,但需要以巨大的时间消耗作为代价。靠这种方法,我们有时要用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才能取到确实有效的证据。
辽沈晚报:公司注销后,你还在帮助受害妻子取证吗?
张:公司注销后我开通了一条热线,专门为受婚外情所害的妇女提供心理咨询。虽然公司注销了,影响还在,很多人还找到我,需要帮助的,我还是要出手的。
辽沈晚报:2004年以来你出手过多少回呀?
张:我没有数了。
辽沈晚报:这些年你和姐妹们共帮助了多少受伤害的妻子?
张:算上咨询的有几千人了,我的小本一页码可以记12人,现在20多本都用完了。
调查费用大多是当事人出的
也有的当事人没有钱,我们看着可怜,就只好自掏腰包了
近两年来,张玉芬更多的是通过咨询热线来帮助救助者,偶尔也出手,她目前最大的想法是办一个“婚外情”避难所,曾同她一同工作过的姐妹们有的已故去,有的也放弃了这个工作。
辽沈晚报:因为你提供的服务是无偿的,在调查中花销是如何解决的?
张:基本是当事人出的,也有的当事人没有钱,我们看着可怜,就只好我们姐妹们自掏腰包了,我们姐妹们有的有工作,有的有退休金,我弟弟是做生意的,他也时常赞助我一些。可现在对于那些找上门的人,我再也拿不出钱来帮他们义务工作了,只要她出得起交通费,我就帮忙找证据,多数时候,我都让她们跟我一起工作,这样我也免得报账,路上花费全由她们自己出就行了。
辽沈晚报:你周围的人知道你是被媒体关注的“二奶杀手”吗?
张:他们有的知道我,有的不知道。我上电视的时候一般都是戴着墨镜的,不让周围的人认出来,记得刚开始时,邻居把求助电话打到我这,我一听是邻居,怕她认出我来,就推掉了。(辽沈晚报关切)[编辑: 钱文胜]
3
辽沈晚报:听说你的名字是化名?
张:是的,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我现在这个名字是第三个化名了。
打算开个收养所
这几年碰到了上百名因丈夫包二奶而无家可归的妻子
辽沈晚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张:我想办一个收养所,目前还没有筹到资金,这几年,我碰到了上百名因丈夫包二奶而无家可归的妻子,现在就有四个人,一个是丈夫包了二奶,逼妻子离婚,妻子不同意,把妻子打成高位截瘫,还有一个妻子被丈夫用针刺瞎双眼,她们只能暂时住在亲属家里。
辽沈晚报:现在有多少姐妹同你一起做这个事情?
张:开始时有10多位,她们最大的60多岁,最小的也只有20多岁,其中有8人已经去世了,都是被丈夫包二奶气死的,现在已经没有专职的姐妹帮我做了,但只要有求助到我的,就会有人出来帮我做。
【记者感言】
她是一个悲壮的骑士
找到张玉芬的确费了一番周折,终于打通了她的小灵通后,张玉芬正在去当地电台做节目的路上,她答应半个小时后,可以给记者留出一个小时的时间。这几天,张玉芬忙得要命,来自全国的媒体对她展开了新一轮的轰炸。
在一个多小时的对话中,我深受感动,从她几年前由于无偿帮助受害妻子调查丈夫包二奶的证据而被媒体推到风口浪尖后,其行为的合法性一直是人们争论的问题,然而,面对当前社会婚外情滋长到泛滥的程度,这种争论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许多人曾无数次觉得这个仅靠单车、单放机、傻瓜相机工作的中年妇女根本就是一位悲壮的骑士,她满腔愤怒,一腔热情,却只能骑一匹老马,扛一把钝刀在少有人喝彩的战场上喊打喊杀。
然而,正如媒体所说,张玉芬毕竟不是骑士,她到底还是一个女人:最先,她个人遭遇婚外情,她为了叫回自己深爱的老公,去跟踪、守候;当一切无济于事后,她开始团结一帮姐妹,虽然宣称向婚外情开战,实际还是在仇视那些负心男人和破坏家庭的“二奶”,给他们制造“好看”或者“难堪”;因为贫困、姐妹观点分歧,孤独的张玉芬最终被迫放弃自己的执著。
令人欣慰的是,她告诉记者,人们对她的行为给了越来越多的理解,然而这似乎还远远不够,更多的人应当投入到防范婚外情带来的各种社会诟病中。(辽沈晚报关切)[编辑: 钱文胜]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