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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奖评新闻
编读互建的体制决定《读库》不仅仅是一个人的杂志,它更代表着一群人的精神《读库》第一期以76页的郭德纲专题为主打。
一张旧照片引出一篇《追我魂魄》,是《读库》中最撼人的篇章。
蔡志忠为《读库》专门制作的藏书票。
可能是因为早早预告了将要刊登一个关于郭德纲的大专题,老六的《读库0601》,让很多人期待了许久———超出了此前的所谓“圈子”领域(或者说这书扩大了老六的圈子)。书出来,素净的封面,稚拙的设计,和此前的《读库0600》区别不大,却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特别是主打的两个专题,东东枪对郭德纲的访问丰富而又深入,云杉对抗战期间一段历史的还原则有一种拷问人心的力量———市场上似乎久已不见这样的读物了。
应该承认,给《读库》挑刺是件容易的事情:整体的感觉有些庞杂和圈子化、稿件的质量有些参差、编校的细处不够完美……不过种种毛病却不能掩盖《读库》给读者带来的心灵冲击。这本读物由老六一手操办,说起来是来自老六的坚持,其实看了书就知道,真正坚持着的有一大群人。且不说主打专题中郭德纲十多年的坚持———那已经尽人皆知、被媒体炒烂了———云杉的《追我魂魄》,血性与柔媚并存,坚持的是对民族性的追索;高尔泰的《谁令骑马客京华》,平静却又较劲,坚持的是启蒙的权利;而关于《出三峡记》、《非常道》的文字,让此前出版的书更加完整,坚持的则不仅仅是发言的姿态了。正因为有了这样一众作者的坚持,老六的这本读物才有了存在的可能,老六的坚持也才有了意义。更是由于有这么多人坚持在主流之外的言说、有那么多读者关注这些可能有些边缘化的文字,《读库》才能在读者当中引起如许的期待。
论及《读库》的旨趣,老六曾经说是为了“收藏不引人注目的史料”。这话说得有些低调,我猜老六更关注的是这些“史料”的微言大义。
从整本书来看,书中的文字“不引人注目”者其实不多,有一些甚至可能成为人们的关注焦点。真正的不同,在于这些文字有时候有些原始、更有些不合时宜,比如书中全文收入的《论五十年相声之现状》,现在网上流传的版本中就有删节了的,书中完全保留原貌,不但对于日后的相声史料有保存的功用,在当下,更是直接引起人们的思考。至于像《追我魂魄》之类,在网络上原也是名声赫赫的文字,甚至有网友专门去考察小说中人物的去向,这样的作品其实不可能“不引人注目”。老六的话,在低调的同时大概是想提醒读者,除了那些长篇大论的专题之外,书中“不引人注目”
处其实还有宝藏。比如藏在角落里的《隐秘盛开》,就是去年一部被忽视的好小说。
“有趣、有料、有种”,这是老六为《读库》选择稿件的三个标准,这样的标准也决定了《读库》的气质:好看而又有激情。这本书中的文字随时都有溢出纸面的危险,大概正是因为如此,书的装帧才会这么朴拙、这么内敛。素净的纸张中,包着的是燃烧的激情。在一个人的坚持之下,一群人把自己原来藏在隐秘处的激情和坚持献出来,不单成就一本刊物,也为昨日和来日留下一个印记。
读这本《读库0601》,是在火车上。车厢里虽然颠簸,却一点也没有影响我阅读的专注———结果最后坐过了站。回想起来,这些年出版的好书虽然不少,能这样吸引我的却并不多。能有一部同时保有阅读乐趣和思想深度的《读库》,是读者之喜。不过写到这里,却突然想起了正在困境中的《万象》杂志。和《读库》一样,《万象》同样出于一人之手,同样有着深重的文人气质,当年创刊的时候同样是引起一片的赞叹———我还记得自己是在书店里把杂志看完的,然后又赶快买了一本———那种惊喜和今日读《读库》的感觉何其相似。两者的不同仅仅在于《万象》更倾向传统,而《读库》则带有鲜明的网络色彩,但二者在刚诞生时的气质,不用说都是风华正茂的。没有了网络这个来源和渠道,陆灏的坚持甚至比老六更甚。只是这么些年下来,如今的《万象》不仅仅是遇到了实际上的生存困境,在内容上也颇受诟病,被认为“精英化”和“圈子化”严重。《读库》的明日,会不会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呢?
书评人涂涂
作者对话
东东枪 我与非著名相声演员郭德纲
在《读库0601》中第一个出场的“人物”是郭德纲。由《非著名相声演员郭德纲》、《郭德纲说》、《论五十年相声之现状》三篇文章共76页组成,老六称此种编排方式为“群殴”。
难能可贵的是作者东东枪采访郭德纲三年,在他走红之前以写一本传记的精力完成此文。“即使到目前为止,能够有机会安安静静地与郭师傅单独沟通交谈达十几个小时的,也只有我。”东东枪自豪地说。
2002年底,一个星期六,下午,两点,下着小雪。从广德楼打过电话真的不用订票后,东东枪还是提前了几个小时从天津赶到北京,大概11点多就到了,就在大街上溜达。回来的时候,在门口出来了两个穿大褂的人,脸上抹了油彩,站在门口像铜像,一会拿着竹板吆喝大家进去听相声。
第一个上台的是刘宝瑞的弟子,说广德楼当年可是好戏园子啊,梅兰芳都在这儿唱过戏,是戏剧界的一个圣地,现在也是剩地,只剩下这一块地了。第一个包袱让人感觉特辛酸。环顾周围还是这么四五个听众。后来人多一点了,但没超过10人,一直到演出结束。
郭德纲和张文顺说的是《揭瓦》,东东枪回忆说,当时一听报幕,就想这下坏了,说点别的啊,这个段子至少听过四五个版本了。但听完又乐了。主要情节还在,但郭德纲加的包袱使得这个传统相声有了精气神。郭德纲讲,他在一个大杂院租的是正房,东厢房住了一铁匠,西厢房住了一木匠。东厢房那铁匠天天在家凿东西,叮当叮当,西厢房那木匠天天在家锯东西,刺啦刺啦。他于是就烦了,想设法把他们支走,去找了房东老太太,说你不能让他们住在这里。老太太说为什么啊?哎,你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他们俩都是坏蛋,铁匠在家做手榴弹,木匠在家给它安把。打那之后,东东枪每每听到《揭瓦》的报幕都不再心头一紧,因为他知道一定有乐子在等他,“郭德纲从传统民间文化中汲取力量,又将想像力水乳交融地进现实生活,”而东东枪认为这一切的根源,是因为郭德纲紧紧地围绕在广大人民群众的周围。
由于东东枪表示希望为草根英雄写一本传记,所以他有机会到郭德纲家里,把他家中的所有照片从头到尾翻检一遍,也能够有机会几乎采访遍郭德纲近几年发展历程中的重要人物和目击者。在演出的现场,他曾自己制作了几百张问卷做过两次问卷调查。“即使到目前为止,能够有机会安安静静地与郭师傅单独沟通交谈达十几个小时的,也只有我。”东东枪自豪地说。
对于目前天下无不郭德纲的局势,东东枪说,我说过我没法预测事态的发展,但我肯定的是郭师傅不会一辈子被当作一个娱乐人物。现在他被媒体追捧并不是被当成一个说相声的演员,大家拼命关心的都是和相声无关的事情。
云杉 不仅仅是写一段过去的历史
《追我魂魄》是《读库》中一篇很具分量的文章。它再现了一段抗日战争的壮烈史实。抗日战争时日军铁臂合围八路军总部,在总部机关抵抗撤退过程中,在太行山区铜家峡附近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战斗———麻田突围。作者云杉从一张旧照片引发了对一场战争的追索,再现民族精神的同时也对当下发出追问。这篇小说在网上引起了持久而热烈的反响,但在主流话语中却似乎被遮蔽了。《读库》收入这篇作品,当然是希望它再次引起人们的重视。
新京报:当初怎么想到写这样一篇文章?
云杉:1995年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50周年的时候,我在采访过程中无意发现一张照片,这张照片诱发了我挖掘它背后的故事。但当时我并没有把它完整地写下来的念头,后来在朋友的聚会中他们听说了这个故事,都鼓励我把它写下来,还说作为一名新闻记者如果埋没了这样的历史就是犯罪。
新京报:写作过程还算顺利吧?
云杉:一气呵成。我曾经去山西左权县采访,当地的人们非常热情,为我提供了不少资料和帮助。采访培蕊的过程让我十分感动。她本人表现非常平静,她认为那是一个非常寻常的事情,她只是觉得自己做了应该做的事。她从没觉得自己有多么了不起。
新京报:你觉得这是一篇文学作品还是一篇采访记录?
云杉:它是文学作品,但是基于真实的历史事件写成的。文中的人物在生活中都有原型。比如主人公培蕊,这位山西小姑娘出生在基督教家庭,两个哥哥都在抗战中牺牲。与文章中讲的不同的是,她坠崖后被树枝挂住,得以幸存,但留下了终身的残疾。
新京报:这部作品受到了很多普通读者的追捧,故事中的主人公大都看过吗?
他们什么反应。
云杉:先说培蕊吧。她已然年老,阅读多有不便。另外我也不想再刺激她,所以没给她看。新华社一名80多岁的老记者,看完之后很兴奋,还唱了一首名为《解放晋东南》的老歌。这就是当年他在战争中唱过的歌。
新京报:你觉得这部作品的价值在哪里?为什么一直没人触及这段历史?
云杉:我不仅仅是写一段过去的历史,而是“我们”
和历史之间无法回避的思索。至于很少被人触及,则不是出于刻意的隐瞒,而只是被忽略,没有被人们打捞出来。
新京报:这篇文章最初发表在《中国作家》2003年第2期,后被收进《读库》,你怎么看待《读库》呢?
云杉:它是近年来惟一一本让我有兴趣从头读到尾的杂志,它也让我产生了收藏的欲望。
采写/本报记者曹雪萍 实习生王建坤
《读库》提要
《非著名相声演员郭德纲》东东枪作
对郭德纲的长篇报道,不但涉及到此前被抖出来的种种八卦,文章本身也提供了关于郭德纲的更多故事。虽然作者曾经有过写作郭德纲传记的打算,不过此文其实不是对郭德纲的包装。在众声喧哗中,东东枪坚持郭德纲相声演员的身份,所有话题最终的指向都是中国相声的现状。文后附录郭德纲对话和《论50年相声之现状》全文。
《谁在那里唱自己的歌》公路作
《一代人去那里相互问好》袁越作
关于台湾民歌和伍德斯托克音乐节的两个专题。
本来这是两种类型相当不同的音乐(台湾的民歌运动可能受到美国民谣的一定影响,但这种影响肯定不是最根本的),它们所影响的内地听众也可以说是不同的两代人。不过把两个专题放在一起,我们发现这种对往昔的追索最后指向一个相同的结果:两次自发的音乐运动都是一代人的情绪爆发。
《追我魂魄》云杉作
小说,但看上去却更像报告文学。给人的感觉是,除了人名,作品里的一切都透露出真实———一种正在被人们遗忘的历史真实。
云杉考察的是一段没有什么人知道的历史:八路军总部面对日军几万人大军的突围行动,当时担任掩护任务的只是一支几百人的小部队。没有人知道有多少人在这次战斗中牺牲,只有幸存者告诉人们当时有无数人选择了跳崖。史航在小说之后的评论里面,要求人们在追踪历史的时候,不要忘记了现在。
《非常道》序王康作
《非常道》后记余世存作
这两篇文章,包括《读库0600》中的《出三峡记代序》,都显露出一种强烈的精神关怀。读这些文字的时候,或许应该先把原书找来看看。
《你好,怀尔斯》张立宪作
《完美的可能》蒋韵作
关于2005年两本重要图书的文字,这两本书都没有引起太多的反响。《你好,怀尔斯》包括与《费马大定理》主人公的对话,这位数学家去年来了一趟北京;《完美的可能》则出自蒋韵的《隐秘盛开》,一部似乎传统得一塌糊涂的小说。“费马”的边缘化代表了读者对纯粹知识的淡漠,可能也是科学精神从来没有落实的一种表现,至于《隐秘盛开》,这纯粹得有点沉重的爱情小说,早已不是阅读的主流,不过心存美好的读者,不应该让它永远停留在隐秘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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