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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昆虫物语》泉麻人著 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12月 19.80元
“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说起昆虫,此物虽小,比不来那些庞然牲畜,却凭它的轻盈灵动,在人类那儿着实讨了不少的好。百千年来人类吟唱它,工笔画它,口技仿它,既拿它取乐,又囊它当灯用,当佳肴品尝,可见是个难得的妙物。
泉麻人的《东京昆虫物语》,便是这样一部拿昆虫当至亲的抒情小品。在序里,作者交待说,“在难以入眠的夜晚,我常常会想起那些浮现在记忆底层的儿时情景:马路上奔驰的老式公车、巷子里用泵汲水的水井,和室里左右转动的电风扇……在这些浮世风景中,不时闯入许多各式各样的小昆虫。”看官也许要稀奇,这些小虫子,如何像古董一样,倒成了旧物呢?说起来,农业社会里,蜉蝣虫豸之类,原本平常得很,墙头院落,瓜田李下,哪儿少了它们的影子。到大工业大机器时代,凡是自然的物事,没有不被人糟蹋的,连虫豸这东西都少了。所以,在书中,每写一样昆虫,作者沉醉之余,末了都免不了要感叹一番,怀念一番。这大概也算是文明的悲哀吧。
上世纪60年代初的东京,想来没有现在如是繁华,泉麻人的童年就是在与虫为伴的乐趣中度过的。他是个骨灰级的虫痴,为了弄清“盐咸蜻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这个可爱至极的“昆虫爱好者”还试过尝尝它的味道,结果一点都不咸。只有他才会说“各种天牛的外观、形状等细节都略有不同———感觉有一种收集历代怪兽卡的趣味!”也只有他才认为二十八星瓢虫“有种坏人的气息”,“虽然它们被当作瓢虫界的坏人,但幼年时代很迷《铁人28号》漫画的我们,会觉得像反派的二十八星瓢虫比扮好人的七星瓢虫更‘酷’”。
这种孩子气的对各种昆虫的迷恋,显然无道理可讲,忙碌的大人们当然也更不会懂。
生活的加速度,已把人眼都弄恍惚了。人们宁愿大把掏钞票,为格拉斯、史前恐龙、金刚这些莫须有的巨型怪物惊奇,也不愿关注身边小生物的奇迹。昆虫像人类童年一般正在死去,或者被做成标本。泉麻人在书中说,“在所有昆虫中,要我举出一个喜欢的种类,我会选择蜻蜓。不是它们变成标本后的模样,而是蜻蜓飞起来的情景深深吸引着我。蜻蜓一旦做成标本,美丽的颜色就会立刻黯淡下来,通透的翅膀也会变得如洋菜干一般。”
悲哀吧。1923年,周作人第一回向国人介绍《法布尔昆虫记》,他说,“我们看了小说戏剧中所描写的同类的运命,受到深切的铭感,现在见了昆虫界的这些悲喜剧,仿佛是听说远亲———的确是很远的远亲———的消息,正是一样迫切的动心,令人想起种种事情来。”可惜的是,今天,昆虫这门人类的远亲,已渐行渐远了。那些来自远亲的珍贵消息,我们都听到了吗?
书评人邓金明《新京报》新闻热线:010-63190000 、010-9609633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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