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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名作《母猪女郎》惊世骇俗反讽现代社会,中译本近日将再版 《母猪女郎》已经流行了近十年,玛丽看上去还是那么叛逆。本报记者郭延冰摄
本报讯(记者张璐诗)十年前以寓言式幻想小说《母猪女郎》风靡法国的作家玛丽·达利耶塞克(MarieDarrieussecq),日前来访北京,3月8日分别在北京外国语大学和法国文化中心举行了讲演。其成名作《母猪女郎》近日也将由重庆出版集团北京华章同人公司再版。
《母猪女郎》是玛丽的处女作,用第一人称讲述了一个漂亮姑娘变成母猪的故事,充满了荒诞与反讽的意味。作者将现代社会的隔离与异化以童话的方式展现了出来。该书在1996年出版后风靡欧美,35个国家购买了版权,在法国创下了销量25万册的纪录,成了当年的第一畅销书,并曾打入龚古尔奖最终入围名单。
1998年该书由深圳海天出版社引进出版,引起了中国文坛的关注。玛丽被译成中文出版的作品包括了三部:《母猪女郎》、《晕海》和《幽灵》。其最近的作品《家乡》则于去年年底出版。前日,玛丽在法国文化中心接受了本报记者的采访。
作家对话
达利耶塞克:卡夫卡完全不懂女人
我不是畅销书作家
新京报:你曾写过一篇论文“自我幻想小说———非严肃的文体”。幻想小说《母猪女郎》算不算是一本严肃的作品?
玛丽:《母猪女郎》不是自我幻想小说,是纯粹的小说。
我认为这是本严肃小说,因为里面涉及了严肃的话题,我曾把这书称为是“给别人看的小人书”,这是一本寓言。
新京报:当你在幻想中写作时,更关心的是自己还是社会?
玛丽:我写的论文跟我写的小说很不一样,就像我分裂成两个人,一个给学术研究,一个给想像和小说,两者截然分开,没有相似之处。
尤其在我写《母猪女郎》的时候,我关注的是女性的身体在社会中的形象。
新京报:《母猪女郎》获得了旋风式的成功,但在这以后你写的一系列小说,像《晕海》、《幽灵》,都反响平平。去年年底出的新作《家乡》似乎少了隐喻心理状况的笔法,而有回归到起点的迹象。
玛丽:《母猪女郎》的成功完全在我意料之外,当时我还小,只是刚开始写小说,也不认识文学界、出版界的人,又没有钱。但在这本书的销量在全世界达到100万以后,我意识到在写作上完全可以自己做主,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清醒的人都知道,这种一鸣惊人的成功只可能有一次,因此在《母猪女郎》之后我并没有着意去寻找另一次“一鸣惊人”。
新京报:可是因为《母猪女郎》,大家都把你看成是畅销书作家。
玛丽:我不是畅销书作家,这是大家的误解。
我视欧洲为我的家
新京报:既然成功在意料之外,然而在《母猪女郎》出版十年以来,还不断有法国读者、批评家、社会学家分析这本书。你想过为什么书会这么热吗?是不是因为够惊世骇俗,刚好迎合了喜欢惊世骇俗的法国读者的口味?
玛丽:我至今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这本书里触及了社会中的某种焦虑,是关于女性的角色的。当时法国老百姓正举行大罢工,反对政府取消医疗免费的社会福利,罢工举行了三个月,整个法国的上空弥漫着愤怒与兴奋———游行之余,大家不断开狂欢派对。而我当初在创作的时候,并没有刻意为之,只是像一块海绵,无意中接收到这种来自社会的震荡,并迅速记录下来,再散播出去,然后拿到书的大众,就像一直等着书出来般如饥似渴。
新京报:你也愤怒吗?
玛丽:我当时更多的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对很多社会问题只是在观察。不像很多作家,像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萨特,自己会介入社会与政治生活,期望对改变社会有所作用。我没有介入,我想作为一介文人即使终究能改变社会,也需要太长时间。
在某些方面我也会积极参与,像呼吁女权主义和堕胎合法化,后者在法国没有问题,但在欧洲很多国家,像波兰、葡萄牙、爱尔兰,女性都还没有这个自由。我虽然是法国人,但我视欧洲为我的家。
新京报:也就是你倾向于欧洲一统了?你的家乡北昂(Bayonne)有“火腿之城”之誉,你也说过这个小城对你的写作影响很大。新出的小说《家乡》跟北昂、跟你称为“家”的欧洲是不是有联系?
玛丽:《家乡》说的是一个人背井离乡、后来又回到了家乡的故事,这个家正是我的家乡———既属于法国也属于西班牙。在小说里我用了孕妇做比喻:还没出生的婴儿也有一个“家乡”。这是部带有政治色彩的小说。北昂很小,我十几岁的时候老梦想到巴黎这样的大都市去;我也喜欢给我“世界尽头”感觉的地方,这些地方适合冥想。我倾向于欧洲统一,其中一个原因是二战后我们家就被拆散了,欧洲各国之间有很深隔阂;二来如果欧洲统一了,我去探望伦敦的朋友买票就会很便宜,到处旅行都会很方便。
卡夫卡完全不懂女人
新京报:你刚提到女权主义。从什么意义上你是女权主义者?
玛丽:比如说在家里,我跟丈夫的分工一半一半,他一样要洗衣服、做饭、给孩子换尿布。并不是所有的法国家庭都像我们这样的。争取男女平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我希望我女儿将来跟我的儿子在社会上享有同等的待遇。在我的写作中当然也渗入了女权主义的思考,但女权主义不是全部。
新京报:《母猪女郎》容易令人联想起卡夫卡的《变形记》。
玛丽:《母猪女郎》引起读者对《变形记》的联想很自然。我很喜爱卡夫卡,可是我们之间没有可比之处:首先我不敢拿自己跟卡夫卡比;另外单从书的主题看,我想说卡夫卡完全不懂女人,也不懂女人的身体。我们的主题完全不同。还有,我写《母猪女郎》的时候,受到的启发来自传统文学:像古希腊、古罗马以及古代欧洲的神话都有人变形成为动物的故事,几千年来不同国家的传说里都有类似的“变形”。而选择“猪”,因为我认为对女性最极端的侮辱就是将其形容为“猪”,其猥琐、肮脏的特性,跟女性的特质彻底相反。这样一来讽刺与荒诞的效果更明显。
新京报:荒诞派的写作手法在当今法国文坛已不在热门之流,正如音乐界当年的先锋勋伯格今天已快要过时,今天的法国作家喜欢怎么写?
玛丽:今天的法国文坛依然有很多流派,自我幻想小说曾是一大主流,作者用幻想的形式重写自己的经历。现在女作家差不多够得上男性作家的数量了,这是一个新现象。自从我跟另一位女作家维尔吉尼·德庞特(VirginieDespentes)在1995年各出了自己的小说以后,一下子涌出了很多年轻的女作家,写幻想小说成了一种潮流。现在比较热门的是很多人写鬼故事,也有一些喜欢写自传,一些喜欢用讽刺手法写现代侦探小说。
采写/本报记者 张璐诗《新京报》新闻热线:010-63190000 、010-9609633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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