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市政协委员建议,对废品收购人员进行登记并限定收购时间
记者日记
3月11日,星期六,天阴,有沙尘暴。
是他们,忍受着别人漠视的目光,用最原始的方式,梳理、装扮着日新月异的城市;是他们,用粗糙的双手从肮脏的弃物中精挑细选,使废物得到再利用,从而节约了地球资源。 对于他们,我们应该更多地理解,并引导他们走向一条和城市发展相和谐的道路。
第一章
“破烂王”日子日趋艰难
3月1日下午5时许,邹师傅骑着带小喇叭的车子在社区里转悠。“这一上午都没开张”。邹师傅今年36岁,1995年来兰收荒,旧家电回收是他在上门收荒时发现的商机,邹师傅一干就是6年。据统计,仅兰州城区像邹师傅这样的不下5000人,农闲时更多。
最开始干这行时,邹师傅尝到了甜头,一台电视机就能赚100多元。但现在,随着国家政策的限制、同行的增多,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邹师傅说,2001年回收行业红火起来,吸引了很多人。原来一台转手卖100元的电视以前收购价为50元,现在得开价80元甚至更多才能收到。邹师傅说,现在只有2000年以后出产的电器有“收头”,以前的电器设计太陈旧,只能拆点重要的零件。
邹师傅家所在的一个小村子,过去到兰州来做家电回收生意的有近百人,去年不少同乡都改行去长沙、郑州做服装生意。邹师傅有两个孩子,都在读书,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孩子好好成长。生意难做,邹师傅有了转行的打算,但他也很迷茫,“现在做什么都不容易,我能干些什么呢?”
第二章
梦想之路 悲喜两重天
“小四现在可是干大了,原来跟着我收废品时,连个烟钱都混不上”,张斌说起老乡小四的时候,脸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点自豪,“2004年刚跟我到兰州的时候,连厕所的门都找不见,可现在他已经成了兰州通。”
小四目前从事防盗门安装生意,家底已经远远达到了他心中有钱人的标准。3月6日下午,张斌帮记者拨通了小四的电话,小四在电话中说,自己原在老家务农,但碰到张斌后就扔下妻儿跟着张斌跑到兰州收废品,可跟着张斌干了两个多月,自己除了交房租和吃饭外,总共攒了16元钱。
当他发现安装防盗门有赚头时,便放弃了收废品这个行当。万事开头难,他说虽然起初到处碰壁,但后来却坚持了下来,现在干得熟门熟路的,特别顺手,收入每年能有四五万元,他说自己对目前的情况很满意。而且有时候碰到客户家中有垃圾需要回收的时候,他就马上给张斌或其他老乡通知前来收购。虽然不再从事收废品行业了,但和他们的联系还是断不了的。
相比小四而言,周明的处境就有点尴尬,心高气傲的他当初受不了别人的白眼,决定改行,去从事一个体面的职业,但找来找去,连自己也没想到到头来却继续干上了和老行当差不了多少的事:给人送蜂窝煤。和我聊天的时候,周明几次长叹“命啊”。
在我采访的时候,我见到了许多的“小四”和“周明”,他们都在为自己的梦想艰难地走在希望之路上。
(以上人物均为化名)
管好“破烂王”——城市发展大难题
“身边干净了城边又脏了。”3月9日,在七里河区晏家坪垃圾台装运垃圾的李师傅和记者聊起垃圾处理的话题时,难以掩饰心中的忧虑。兰州市目前仅居民生活垃圾就以每年5%至8%的速度在迅速增长,破烂王们的存在,一方面起到了“清道夫”的作用,另一方面,他们中相当一部分人却又扮演着“影响城市环境”的角色。
就像兰州市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李永忠副局长所说,“破烂王”几乎成了一座城市不可或缺的重要一员。那么,直面“破烂帮”的存在,并让这种存在更加符合城市的发展,正成为有关部门高度关心的问题。破烂王们的出路究竟在哪里??
政协委员:规范管理 又疏又导
在刚刚结束的政协兰州市十一届五次会议上,政协委员周迎平、叶启智等14位委员,就“破烂王”问题向大会提交了《关于规范管理城市“破烂王”的建议》。
委员们认为,破烂王当中存在的最大问题在于素质参差不齐,压级压价、短斤少两、顺手牵羊、收盗结合,加之废品露天存放,严重影响了市容市貌。同时,兰州市还存在着一个客观事实是居民交售废品困难。他们建议,对现有流动废品收购人员进行登记、审核、培训,使他们接受统一标识、统一着装、统一管理的“四统一”,并限定流动收购人员上街收购的时间。
警方:形成合法组织 建立档案
兰州市公安局流动人口管理大队韩队长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就“收荒部落”的现状和生活出路,他认为,收荒部落是一个较无序的群体,缺少政府相关部门的有效监管和引导,随着城市的发展,收荒部落与城市主流发展趋势的差距将越来越大。而且目前存在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市民对收荒部落的歧视。他认为市民应该在意识上尊重他们,政府部门应当将他们纳入城市发展规划,并为他们组建相关的主管单位,建立个人档案。
执法局:“破烂王”给出的城市“考题”
兰州市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李永忠副局长告诉记者,“破烂王”以收卖垃圾废品为谋生手段,客观上起到了净化城市环境、循环利用资源的重要作用。假如没有他们的存在,城市垃圾将使本来就已很大的环境压力进一步加剧。
李永忠副局长说,目前兰州市回收行业的“正规军”有从业人员近3万人,废旧物资回收网点1000多家。但从废旧物资的回收数量来看,“正规军”依然敌不过“破烂王”们。此外,行政机关是否有必要规定“破烂王”进行备案登记呢?这么做有无法律依据?这些都值得商榷。可见,对“破烂王”进行强制“收编”,不是一厢情愿就能办的事。相关部门在破解“破烂王”问题及与之相似的其他社会难题时,不能只有好的出发点,而忽视操作的可行性。
一周的体验式暗访结束了,“破烂王”问题看起来是小事一桩,但真正要处理好,使各方面都满意,并不容易,这是对当地政府行政能力的一次考验。但愿我们最终能看到一个好的结果。
本报记者 马进帅 鲁明功 摄影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