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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良是上海先锋派画家的领军人物,他的作品自上世纪80年代起被国内外博物馆、美术馆、艺术基金会等广泛收藏。1993年,孙良还参加了艺术界最负盛名的第45届威尼斯双年展,这是中国绘画艺术走向世界的一次最重要的事件。这个先锋派画家的婚姻生活也非常幸福,他说,“我教会了妻子欣赏艺术,她则传我一手好厨艺”。 相识:绘画美食结下缘分
孙良出生于杭州,读初中时随父母来到上海。美术大专毕业后,孙良留校做老师。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一天,有一个模特因故未去孙良的画室,孙良打电话让他的一个学生去,学生的女友媛媛在边上听见了,出于好奇,来到他的画室做模特。
那是一个冬日的午后,梳着两根长辫的媛媛穿着红色滑雪衫,脖子上缠着烫金的丝巾,背个绿色小挎包走进孙良的画室。媛媛个子很小,不算漂亮,却有着独特的气质。她不敢坐整个椅子,怯怯地坐在椅子边上,假装看孙良的画。她那种不设防的神情,充满东方女孩秀丽凝重的韵味,给了孙良创作的灵感与冲动。后来,孙良常带着学生去火车站给等车的旅客素描,或是骑车到郊外写生,每次都会叫上媛媛,她总是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
从相识那天起,媛媛就是孙良画中的绝对主角。她的一举一动都是一幅画。有时他们说着话,孙良会忽然大叫一声:别动,保持这个姿势,然后扑到画布前把那一瞬间记录下来。至少也得几小时不能动,别人觉得很累的事,对媛媛而言,却成了幸福的习惯。
他们恋爱了,孙良会故意跟媛媛讲述自己少年时代顽皮的恶作剧。12岁时,他随父母到了上海,住在高桥当年杜月笙的祠堂里,初中只读了两年,第三年全是在医院里度过的,他乘病人入睡后在病人的嘴上抹牙膏,用白纸头剪了许多窟窿串成一长串,用止血钳夹在医生的白大褂后面,看着医生拖着长长的白尾巴,孙良就躲在病房里偷着乐。冬天的时候,病人用盐水瓶充当热水袋放在被窝里,孙良在别人入睡前偷偷地用冷水瓶替换下了热水瓶,病人钻进被窝时冷得尖叫。
媛媛心里涌起一股母性的温柔,柔弱的她想充当他的父母,管一管这位无法无天的艺术家。看见孙良总是皱着眉头吃没有营养的盒饭,媛媛就为他买来小电炉,配好油盐酱醋,开起小灶来。寒冬腊月,一锅蘑菇豆腐烧猪肉香气四溢,满室皆春,一锅汤两碗饭,两人吃得有滋有味,孙良夸赞她厨艺高超,她知道以前从不讲究吃的他已经对美食产生了兴趣。
就这样,孙良和媛媛通过绘画与美食结了缘分。
结婚:三道小菜助他过关
情到浓时,孙良和媛媛打算步入婚姻的殿堂。媛媛的父母得知讯息后,竟不远千里地从家乡赶来上海相女婿。孙良战战兢兢,如临大敌。她父母对这个穷画家心存疑虑,两人收入都不高,婚后怎么生活?画画也不能当饭吃啊!
怎么办?得让父母对他产生好感才行啊!媛媛灵机一动,现炒现卖教孙良学做三道菜:煲一锅老火鸡汤,再来个白灼虾,最后炒碟青菜心。鸡汤需要时间炖,可以事先由媛媛准备,虾放点盐和水煮一下,菜心不要炒得太老即可,看起来简单,可孙良学这三个菜用了一星期。
孙良住在黄河路上的老房子长江公寓里,这儿解放前住着买办、舞女等各色人等,也是张爱玲年轻时住过的寓所,以前的看门人是红头阿三。大门是旋转玻璃门,有着铁门拉起来可以看见外面的电梯,整条通道都铺着地毯。
未来岳父母风尘仆仆地来到上海,还未在孙良的房间坐定,急于表现的他赶紧洗手下厨,手忙脚乱一阵后,饭菜热气腾腾地端上桌,媛媛父母笑逐颜开,慢慢认可了这个体贴乖巧的毛脚女婿。
相处:美食如画增进感情
刚结婚时是孙良创作的高峰期,他常常没日没夜地画。一个冬天的早晨,他灵感突发,也不管正感冒着,跑到画室画一幅后来很著名的《精卫鸟》,从上午一直画到下午,当感觉到饿时,他就从冰箱里找了一块冷猪排,狼吞虎咽下去。一个小时后,他上吐下泻昏倒在地,直到媛媛过来找他,才把他送进医院。
他得的是萎缩性胃炎,在医院住了两周。后来,媛媛就常在画室里贴上各种五颜六色的小纸条,有时是冰箱上,有时是画夹旁,有时是桌上,纸条上写:“老公,别忘了吃饭”;“老公,吃饭时间到了”,孙良看着这些纸条觉得特别温暖,他的胃病没再犯过。
婚后,媛媛不再做孙良的模特。因为孙良的绘画方向改变了,他开始向超现实主义和魔幻现实主义的方向发展了。
媛媛除了研究各种菜谱,也将孙良调教成了烹饪高手。孙良每周只去学校一次,其余时间便是在画室作画或是与朋友聊天,时间比媛媛多,他们的房子离画室不远,日久天长,孙良居然成了全职先生,好在他手脚快,画画与家务都没有耽误过。
多年以来,孙良参展不少,卖画却不多,一方面是把自己的作品当成孩子,舍不得卖,另一方面,他认为真正的知音很少,许多人买画是为了投资,而不是为了欣赏。为此,夫妇俩曾经大吵一架。媛媛的外甥要来上海读书,父母也想趁此机会来上海投靠女儿女婿,他们的两居室就不够住了。于是,媛媛鼓动孙良卖掉几幅画重新买个大点的房子。正逢有个经营画廊的朋友来找孙良时他不在,媛媛自作主张卖了一幅她认为对孙良来说不重要的小画。孙良回到画室时,把妻子大骂了一通,打电话向画廊经理退还了钱要回了画。
画廊经理嘲笑媛媛:原来你在你们家什么地位都没有啊。为此,媛媛跟孙良冷战了三个星期。后来,她让他请画廊经理等一干朋友来家吃饭,孙良做菜的时候她站在边上欣赏,他最拿手的菜是玫瑰鲜虾,先把虾仁炸好,然后起油锅把玫瑰花瓣放入,迅速炒几下,盛出后撒在虾仁上,玫瑰花保持着原先的色彩,衬在虾仁上非常好看。百合花炒鱿鱼下面垫着嫩嫩的荷叶,熟绿豆和红枣点缀其间。等鲜花宴做好了,他将盘子一一端上桌子,再捧上桃花果汁、茉莉花茶,朋友们惊得目瞪口呆。媛媛招呼他们,顽皮地说:“来来来,尝尝我的手艺。做得不好,大家不要见怪啊!”朋友们笑孙良,“是你老婆做的菜啊,那你在厨房忙了半天在干什么?”孙良比窦娥还冤,他望着妻子,妻子则笑得一脸狡黠,他们之间的不快就烟消云散了。
秘诀:浪漫约定保鲜婚姻
对孙良来说,艺术是重要的。艺术之外,他还坚持做三件事情。夫妻俩达成协议,一个月至少去特色餐厅吃一顿饭,打一次羽毛球,还要去看一场电影。对孙良而言,这既是休闲调节,也能和妻子增进感情。
有一次结婚纪念日,孙良将儿子送到父母处,悄悄地列好了菜单,想亲自下厨准备一个浪漫的两人晚餐,可媛媛却打电话告诉他,她在外地有要紧事,赶不回来了。也许别人会放弃晚餐计划,一个人胡乱吃点东西,但是孙良仍按菜单把八个菜做好,然后点上蜡烛、放上音乐、倒上红酒,享受起一个人的浪漫。说来也巧,媛媛因故取消了原来的计划,回家时看到了先生为她特意准备的一切,高兴地抱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2004年年初,孙良在香港参展结束后,应香港最豪华的饭店:金钟港丽酒店八楼Brasserie之邀请,在餐厅里陈列他的画作,顾客可以一边品尝该餐厅以孙良画作命名的法国菜,一边欣赏孙良的画,走进他的艺术世界。
孙良想在香港给妻子买些化妆品,他买了礼物,在回酒店的途中,仍在构思着那些画,灵感来时,他改道去了画室,用给妻子买的粉底、唇膏、指甲油等混和颜料绘在画上,令画作在灯光照射下产生闪闪发光的效果。后来,餐厅大厨以孙良的画作“动感”、“旋转”及“渐变”设计出三款美味佳肴。
几天后,媛媛请假奔赴香港与他会合,在先生的画作中用餐,不同于家中,也不同于当年在陋室中的感觉,环境变得豪华,那份爱的心境质朴依然。
今年,孙良的儿子读高中了,儿子正处于反叛期,对学校班主任始终不满,学习成绩有所下降。为了让儿子提高独立生活能力和英语水平,孙良让太太辞职带着儿子去了新西兰。夫妻分居后,他们只能通过长途电话联系了。前不久,他不放心妻儿在新西兰的生活,过去陪伴他们一个月,帮他们解决生活中的困难,介绍妻儿给海外的朋友认识,让妻儿得到一定的照顾,把一切料理妥当后,他才安心地回到上海,继续他的先锋派绘画事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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