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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街墨巷》 卢岚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6年2月版 定价:22.00元相关阅读:《巴黎1900》(法) 曾罗夏松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5年9月版
书评人 傅捷
人类的血管里应该是流淌着行走的血液的。不管是人类祖先直立迈出的第一步,或是仅为果腹的原始游牧畋猎,或是追求富足的贸易行旅,或是迫于无奈的背井离乡,或是表现征服的冒险航海,到了今日更多见、更普通的是为增长见闻、愉悦身心而做的览胜观光,只需简单打点行装,目的地再远,如大洋彼岸也能轻松到达,全无人类最初行走时的惊心动魄。当然,若懒惰如我,更可以借别人的五官别人的四肢足不出户完成,卢岚的《文街墨巷》刚好成就了我如是的一次行走。
卢岚的脚步跨过亚洲,到欧洲,到美洲,到非洲,于是我去了趟法国、意大利、加拿大、美国,甚至去了撒哈拉,虽然行迹遍布各大洲,但多年旅居法国的生活无疑让她的行旅中处处可见法国文化的影子。这个影子紧贴着她的身形,总爱在字里行间冒出调皮的身影。
这个法国文化的身影出现在法国的博物馆、故居中。法国的博物馆、故居多,只因在法国短暂停留和长期居住的作家、艺术家、学者多,这些不会说话的建筑、冰冷的遗物仍在温情地叙述主人曾经的过往。巴黎近郊布吉瓦尔的屠格涅夫故居,告诉你身为俄国人的屠格涅夫长达38年的法兰西居住岁月;沙尔梅特的卢梭故居却总让你觉得要小心提防,提防卢梭伟人后的另一面,提防当地人的自以为是;在卢昂的福楼拜博物馆,你分明看到福楼拜放弃浪漫化、理想化的抉择;巴黎和哈佛港之间的吉维尔尼村莫奈故居,睡莲原来如此光影交错地从实景转移到了画布;还有坐落于从虚构的书中走到真实中来的贡布雷的普鲁斯特博物馆、罗什福斯城有东方情结的洛蒂故居、佩里戈尔从贵族老爷到大哲人的蒙田的故居等等。法国人珍视他们的文化,珍视这些博物馆、故居,因而这些珍宝散见于法国各处,你可能会对它的主人失望但并不会对它本身失望,也不会遭遇在布拉格卡夫卡博物馆的窘迫。
这个法国文化的身影还随着法国籍或是深受法国文化影响的作家、艺术家、学者满世界出现。于是,在英属格恩济岛看到了流亡年代的雨果,在撒哈拉沙漠看到了92岁高龄才走下驼背的游牧学者莫诺和寻根的勒克莱齐奥夫妇。
这个法国文化的身影也出现在法国征服和殖民的地区。拿破仑出现在战败的滑铁卢和登船正式成为英军俘虏的富拉斯港,不管在北美的印第安土著还是非洲的柏柏尔“蓝人”身上,都能让人联想到曾经的殖民统治所残留的文化痕迹。
当然卢岚的笔触并没有明显地告诉你她的法国文化情结,只是狡黠地探出半个脑袋,牵着红线的一头,令你迈动自己的步子找寻红线另一头的秘密。比如讲到达·芬奇,透过弗朗索瓦一世与达·芬奇的情谊往事,达·芬奇的艺术、科学才华点睛而出,更不露声色地道出了达·芬奇与法国的不解之缘。而另一位与皇帝有着特殊情谊的是夏多勃里昂,拿破仑与他“双方敌对、仇恨,但经常英雄所见略同,难免惺惺相惜,互相尊重,互相羡慕,在恨怼中充满了爱意”,当读到夏氏终于说出“拿破仑之后,一无所有”时,不由得也同卢岚一起酸楚。而卢岚尤其狡猾的是在讲到莫诺对撒哈拉沙漠的终身执着时,文末竟扼腕般地发出“巴黎—达喀尔”汽车大赛对平静撒哈拉沙漠造成影响的叹息。怪不得不管是在威尼斯还是希腊,或是芬兰、加拿大,总能在文字间隐隐约约地看到那个法国文化的影子。
也许卢岚只是想在行走中告诉人们,世界本来就是一个整体,犹如未漂移分割前的大陆板块,犹如同根同源进化而来的人猿祖先,本国的文化渗透到别国文化,或是别国的文化融合进本国文化,都是再自然不过的现象,虽然有平等交流和暴力征服的区别。
行文的狡黠让趣味性的小火花处处显现,而趣味性丝毫没有湮没自我观点的表达。“人的远行只不过是一场深入自我的旅行”,卢岚看到的伟人们“在所谓天才,伟大,正义,浩气的后面,原来也有一般人的计较,心机,小气,撒谎,自私或怪癖。也有他们倒霉,窝囊,狼狈的时刻,生活遭遇大抵跟常人般五味俱全”。于是,我看到的不是伟人形象的轰然倒塌,而是有血有肉的真实丰满。
牵着法兰西的红线在文墨间穿街走巷,虽然只蜷在沙发内一步未迈,但已酣畅淋漓行走万水千山。《新京报》新闻热线:010-63190000、010-9609633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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