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9日至21日,因侵华日军遗弃化学武器而深受毒害的51名中国受害者,在黑龙江省第二医院接受体检。此次活动是由黑龙江省齐齐哈尔“8·4”事件中方代理律师组织的。这次体检结果,将成为对日诉讼的重要证据。 日方由律师、医师组成的19人代表团也抵达哈尔滨,与中方共同为受害者体检。
2003年8月4日,发生在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的侵华日军遗弃化学毒剂\(芥子气\)泄漏事件,导致我国44名公民受害,伤势最严重的李贵珍死亡,其余43人受伤。这次参加体检的受害者除了“8·4”事件的43名受害者外,还有我国第一次、第二次向日本提起化学武器诉讼的部分受害者,以及吉林省敦化市的两名受害儿童,共51人。
在本次参加体检的众多受害者中,有三个漂亮的小姑娘,无情的现实在她们幼小的心灵上打下了残酷的烙印。看着这几个漂亮的女孩子,记者不禁想:她们的未来会怎样?
冯佳缘 我想当运动员,可现在不可能了
今年14岁的冯佳缘是个十分漂亮的小姑娘。她告诉记者,她是在2003年8月4日那天和小伙伴到齐齐哈尔第五中学玩时,被受到污染的泥土感染中毒的。
“当时我们用那些土做小船、汽车,还有小房子。玩了五六个小时。”“那土有些像黄泥,除了有些异味和别的土没什么两样。”冯佳缘说。晚上5点多冯佳缘的双脚就开始红肿,第二天便长满了水疱。“那天晚上,我疼得一宿没睡。”
出院后,冯佳缘也加入到对日诉讼的行列中,曾经两次到过日本。冯佳缘的妈妈告诉记者,在这两年中,原本开朗活泼的小姑娘变得沉默寡言,从来不往人多的地方走。
“我以前最大的理想就是当运动员,我跑得可快呢。”冯佳缘说,“可现在不行了,我跑不动了……”说着说着,冯佳缘的眼神黯淡下来。
陈紫薇 我看什么都像蒙着一层薄雾
一屋的人都在说着自己的故事,她始终倚着被,安静地听着———这就是陈紫薇,一个人如其名的柔弱女孩。陈紫薇今年也是14岁,她是在父亲拉土垫院的过程中和父亲一同受到毒气感染的。她受伤最重的部位是眼睛。她说自己现在视力很差,看东西像蒙着一层薄雾。记者问她,“你最喜欢做什么?”她想了一会说:“和小朋友在一起,可现在不能了,他们怕传染,都躲着我。”她低下头。陈紫薇说,现在她放学后基本都会在家,写作业,自己玩一会。从孩子轻轻的话语中,透出了无边的寂寞。
高明 我想像其他孩子一样跳皮筋
“别的同学能跳皮筋、踢毽子、跑步,可是我玩一会就很累,觉得脚疼。”和很多同龄女孩一样,高明从小就喜欢跳皮筋、踢毽子,但自从感染芥子气后,这些对她来说几乎是奢望。
12岁的高明是“8·4”芥子气事件中年龄最小的中毒者,当年只有9岁,是光脚在染毒的残土上玩耍时中毒的。明明的母亲告诉记者,全家人最担心的就是孩子的将来,感染芥子气后,明明最大的变化就是身体健康情况,不但经常感冒,而且不能走远路和运动。有的时候,家人带她出去,可是刚刚走几步,明明就累得直喊脚疼。以前明明记忆力非常好,可是现在,前一天发生的事情,有时转眼就忘了,学习成绩也一落千丈。记者问明明自己的理想是什么,明明说,她最想的就是能和其他小伙伴一起,痛痛快快地跳一场皮筋和踢踢毽子。
“我的伤痕永远都不会褪色”
李国强和司明贵并不是8·4事件的受害者,他们受到毒气伤害的时间已经很久远,多年来他们仍旧无法摆脱毒气带给他们身体和生活中的种种折磨。
提起当年的事,虽然已经过去近二十年,57岁的李国强仍然很激动,他说为了打这场官司他已经5次赴日,打了近十年,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得到一个答复。“但我不会放弃,即使我没有了,我也要我的子孙为我、为全中国无辜的受害者讨回一个公道。”
1987年10月17日,那是个李国强永远难忘的日子,当时30多岁的他是齐齐哈尔第一重型机械厂(中国一重集团)职工医院的一名职业病医生。“那天富拉尔基区在挖煤气管道时,挖出了一个铁桶,我们前去监测,到现场把铁桶打开后里面黑乎乎的液体便流了出来,气味很刺鼻,因为我们当时无法鉴别,就将东西带回了单位。”三天后,李国强便出现了一系列的症状:气短、咳嗽、心悸、皮肤溃烂……直到今天,咳嗽已经成了他形影不离的“密友”。“从那时起我的一生就被完全葬送了。”
司明贵已经60岁了。在已经抵哈的受害者中,他中毒的时间最长,生活也最悲惨。用“家破人亡”这四个字来形容他中毒后的生活一点不为过。
司明贵中毒的时间是在1982年,当时家住河北的他来到牡丹江市市政工程处打工,挖下水道时挖出了日本侵华日军遗留下的化学品铁桶。桶一打开,里面的液体泄漏出来,司明贵滑倒在地上……中毒后,司明贵丧失了劳动能力,身体多处受伤,爱人因此抑郁而终。爱人的死使司明贵精神上受到极大伤害,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无儿无女的他多年来一直靠乡亲们救济度日。
一枚废炮弹 夺走了孩子的笑容
11岁的刘浩是个十分可爱的小男孩,他告诉记者,2004年7月23日下午,他和13岁的小伙伴周桐在家乡———吉林省敦化市郊大山镇莲花泡林场的小河边游戏时,在小河中捡到一枚锈迹斑斑的“炮弹”,“炮弹”里流出了棕红色的油状液体。第二天,他的手上便开始红肿起泡、溃疡、流脓不止,后来被确诊为芥子气氮芥混合物中毒。
刘浩长着一双水汪汪的“笑眼”,可是记者发现,他的脸上却很少有笑容,也很少主动和记者交谈。刘浩的父亲告诉记者,自从儿子中毒后,孩子不但性格变得越来越孤僻,脸上也难得见到笑容。当记者问刘浩:“现在有小伙伴愿意和你做好朋友吗?”“我有好朋友!”此时沉默的刘浩突然显得很激动。“他们平时找你玩吗?”刘浩沉默了,很长时间后他摇了摇头,然后走到了一旁的窗台前,专注地望着窗外。
《生活报》供稿
日本侵华老兵指认化武遗留地
当年埋毒气弹的地方如今已变成居民区。
20日8时40分,记者随81岁的日本侵华老兵吉田勇雄一行赶往双城市周家镇,寻找当年日军埋藏毒气弹及其他武器的地点。
吉田勇雄在1939年应征进入日本满蒙开拓青少年义勇军,随后来到中国,先后随部队在哈尔滨、宁安、佳木斯、东宁等地驻扎。1945年3月15日,在关东军独立辎重兵第57大队任二等兵的吉田勇雄,随部队来到周家镇。同年8月9日,上级命令他和其他87名士兵将仓库中的200余枚毒气弹和其他武器扔到周围的井中后,便回到了日本。“当时我把一些炮弹从木箱中一枚枚地取出,然后扔到井里。炮弹落井时发出的撞击声我至今都没有忘。”吉田勇雄说。
吉田勇雄说,在他的记忆中,部队驻扎的地方离铁路线很近,因此此次寻访便将周家镇火车站作为起点。当年制造炮弹和武器的兵器厂已经成为一片居民区。吉田老人十分想找到当年自己扔炮弹的水井,但是在村子里找了很长时间,问了很多村民,还是一无所获。
吉田老人说,1979年签订中日友好条约的时候,把解决历史遗留问题、战争遗留问题作为一条写了进去。但多年来日本政府始终没有解决。在听说齐齐哈尔有人受到毒气弹伤害的时候,老人便希望能够将自己当年所做的事情公布于世,让人们提高警惕。为此他曾经在日本媒体上发表过报道。这次他带着谢罪和忏悔的心情,在战后第一次来到哈尔滨,来到周家镇,是为了帮助中国的化武受害者寻找日本在战争时期遗留下来的证明,以便日后可以出庭做证,以及督促日本政府抓紧解决问题。
吉田勇雄表示,他不会放弃,以后有机会还会来中国,同时建议中国政府对他指出的地区进行勘查,尽早找到埋藏在地下的炮弹,不要再让无辜的百姓受到伤害。
日遗弃毒弹历次伤人事件
1950年8月齐齐哈尔市的原黑龙江省第一师范学校挖出两个毒剂罐,造成1死7伤。
1974年10月20日3人在佳木斯市的河里作业时受到毒气弹泄漏液体伤害。
1982年7月16日牡丹江市工地挖出的毒气罐被打开后,4人受到芥子气伤害。
1987年10月齐齐哈尔市挖煤气管道时发现了一个毒剂罐,造成8人中毒。
1995年8月29日双城市工地上发现臭弹并爆炸,2人死亡,1人留下残疾。
2003年8月4日齐齐哈尔市一建筑工地挖出5个毒气罐,导致43人受害,后一人不治身亡。
2004年7月24日敦化市4名男孩发现一枚毒气弹,两名男孩被泄漏的毒液灼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