榛生,70年代后期射手座女子,时尚小说作家,专栏写者。本名孙丽,现住武汉。
关于樱花,我所知的并不多,只知道在把樱花作为国花的日本,樱花并非一定代表浪漫与柔弱,相反,樱花是坚忍与顽强的象征,落樱缤纷更说明了英物逝去的大潇洒。 阴沉天地间,下着绵密的春雨,樱花无怨殒碎,零落成泥,怆然无眷恋。
而我每年所见的樱花,它们也自有一种品格。每年四月,玉兰谢去之后,武汉大学的樱花大道上挤满了人。在那些人里,有无心赏花的,也有真心折花的。樱花树下站着保卫花树的校工,然而防不胜防,花季过后,树头仍旧残的残,断的断。
可是,樱花不畏怯,不怨尤,它们依旧灿烂地开放,每年都把最好的花蕾托在掌心,绽放出来。
当我曾是一个初来武汉、对这里的一切充满了好奇心的人,我也曾跟随人们来应景,那时我所见到的樱花确实比现在要美丽,隆重,茂密。我记得我还在花树下拍照片,不管背景里多少人已然挤作一团,我仍觉得十分美好,喜欢这中原地带的婉约情境。后来,我开始嫌弃人太多,路太窄,天气不好。我开始带着矫情的怜悯之心,为武汉大学樱园的学生们担忧,四月不是读书天,因为宿舍外面太吵闹。还总有些偷窥的眼睛,看花之余,也看向小小的宿舍窗。再后来,如果不是非要带外地来的朋友赏花,我是万万不会去看樱花了。即使去,我也不带相机,不凑热闹,远远看一眼就好了。带着仓促的心情赏玩之后,一走了之,对不起樱花,也浪费自己的时间。
但是再到后来,我却又不再这样想了。如果我慢慢独自一人,从东湖边上的凌波门翻过整个珞珈山,可能路遇了某位在我所不知的学术领域里作为巨人的老教授,或者一群HIP-HOP的宽衣大袖的滑板少年,或者是一只没有绑着项圈的自由小狗,然后带着这些快乐的心情来到樱园,我会觉得开心。我会驻足看一看这园子,不一定是看花了,看看人也很好。年轻的小情侣,赌气吵嘴的中年夫妻,喝着麦当劳可乐的孩子,拄着拐仗的老人。千千万万的人,他们望着花朵,而我看着他们。花朵本身也许没有意义,最有意义的还是人。
其实,武汉真正漂亮的樱花在哪里?我觉得是晴川阁下那一条小路。一幢幢黑瓦民居掩映着鲜嫩的花树,淡灰鸽子飞起,广阔天地间那么自由无碍。如果作为一株樱花,生在江边,应该是比生在珞珈山幸运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