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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派记者 李玮 文/图
上午，市教委有关领导询问了冯老师的病情，并表示，他的先进事迹非常感人，市教委正在号召上海师范专业的学生学习冯老师的高尚师德和奉献精神，鼓励他们到国家更需要的地方任教。
40多年前，冯志远曾在市南中学工作过。拉着校长李小华的手，他激动地念叨着“上海、上海”，停顿了一会，说：“感谢上海教育界对我的关心，感谢市南中学师生的情谊！”
记者昨晚赶到吉林省长春市，特地去冯志远老师家看望他。
在妹妹冯宝珍的精心照料下，冯教师身体日渐好转，言谈间依然是与上海和宁夏学生的不解情缘。
5次修改赠妹诗——在空方块里摸索创作
昨晚7时15分，在长春飞扬的春雪中，一个身影在文明路387幢楼前抖抖索索。
记者上前一看，竟是冯志远的妹妹冯宝珍！72岁的老人只穿两件毛衣，在楼下足足等了15分钟！“我们又见面啦！”这位固执又可爱的老人拉着记者的手，高兴地上楼。
记者放下行李，奔向冯老师床头。握着他干瘦但有力的右手，感觉到了他手上微微的颤抖。他的精神比今年1月记者初次采访他时好了许多，说话也更有力了。
我们的话题从一首诗开始。
那是一首写给妹妹冯宝珍的诗。冯老师曾对记者说过：我要给宝珍写首诗，感谢她5年多的精心照料，但还在构思。之后的几个月里，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的冯老师让妹妹用硬纸板刻出一格格空方块，下面垫上稿纸，摸索着在空方块里创作赠给妹妹的诗。
昨晚，冯宝珍拿出哥哥写的诗《病中赠妹》。还没等记者细看，冯老师已经用略带沙哑的声音深情地朗诵起来：倒屎倒尿胜护工，勤于洗擦伺仲兄，两番住院连三月，倍感同胞一奶情。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平日爱开玩笑的冯宝珍悄悄转身用袖口擦眼角。
她随后嗔怪着说：“为写这诗，我哥改了5遍，真担心他累坏身体。”
听坏7个收音机——听歌写诗寄托感情
我们随后聊起冯老师床头的收音机。
无论是在宁夏支边的岁月里，还是在失明瘫痪的日子里，陪伴冯老师时间最长的一件物品就是他床头的收音机。他粗粗一算，在42年支边教育生涯里，听坏了7个收音机！
2000年，从宁夏回到长春后，每天清晨6时，他总是雷打不动地用那只能动的右手打开收音机，准时收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收音机对他来说，另外一个重要用途是听音乐。
“我爱听古典音乐。”冯老师回忆，在宁夏关帝中学教书时，晚上回到宿舍，他总是打开收音机，听固定的古典音乐节目，高兴时还会写诗。“听歌是为了享受生活，写诗是为了抒发感情。”冯老师这样解释他钟爱音乐和诗歌的原因。
冯宝珍拿来冯老师一本泛黄的诗集，记者翻到一首名为《听贝多芬第四交响曲偶感》的诗：《命运》终归最动人，《田园》风味亦堪闻，大家尚难无败笔，余作三七更可分。
回忆3段师生情——他爱学生，学生爱他
在冯老师床边的窗台上，有一部红色的电话机，电话机的线很长。冯宝珍说，因为经常有学生打电话问候冯老师，所以她特地装上很长的电话线，方便冯老师接电话。
前天，一个来自南京的电话让冯老师又惊又喜。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激动的女声：“冯老师，我是范红芳！”范红芳是冯老师上世纪80年代教过的学生之一，目前在南京工作。冯老师回忆说，当时小范他们喜欢打篮球，他怕孩子们口渴喝生水，总是事先凉好白开水，等孩子们打完球，送给他们喝。
另外一个学生周彦琼让冯老师记忆犹新。冯老师在宁夏失明后，周彦琼总是在中午放学后，到食堂打好饭菜，再送到他的宿舍去。她知道老师不喜欢吃肥肉，每次都拿筷子把肥肉一点点挑出来。“她每天都是这样，饿着肚子做完这些事，才赶回家吃饭。”冯老师吁了口气，缓缓地说。
学生万凤兰的声音让冯老师难以忘怀。上世纪60年代，关帝中学经常搞些联欢会。冯老师和万凤兰搭档演出的《白毛女》最受欢迎。他们也会去镇上为老百姓演出。他和万凤兰清唱杨白劳和喜儿的一些选段，让看客痴痴地站在台下不愿离开。
“她的声音很细很甜。”冯老师说，一想到学生的声音，大西北简陋的校舍、学生求知的眼神和师生联欢的美好场景会交替浮现在他脑海里，久久不能散去。
11位校友来探望——大家屏息听他朗诵
冯老师房间里挂着一帧大照片，照片上有11位鹤发老人，面带微笑地围在冯老师床前。
这些是冯老师的母校东北师范大学的校友。今年3月13日，他们自发前来看望当年的小师弟。
他们当中，80岁的周毓方是活动发起人。这个东北师大《学报》杂志的退休主编早在去年12月就来看望过冯老师，他为小师弟的境遇感到震撼，于是千方百计联系上一些老同学。一开始大家只是约在一起谈谈当年冯老师的情况，后来觉得不过瘾，虽然知道冯老师身体不好不便打扰，他们还是忍不住想见他，想跟他好好“唠嗑”（东北话：聊天），于是有了3月之行。
“我们当年都叫他‘小老疙瘩’（东北人对年幼者的昵称），因为他比我们小四五岁，我们都喜欢他。”昨晚，周毓方在电话里笑着对记者说。
在老大哥老大姐眼里，冯老师当年是个内向又好学的学生。让周毓方印象最深的是，冯老师总是坐在宿舍的桌子旁刻苦读书。他那时视力就不好，几乎贴着书本读书。最让老校友佩服的，还是冯老师出色的朗诵才能。他总爱在宿舍里饱含深情地朗诵高尔基的《海燕》，当念到“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这句时，宿舍的同学几乎屏住呼吸——大家都听得入神了。（本报长春今日电）
焦点连线
上海学生回忆冯老师——“他抬头流泪的画面，印象太深刻了”
“可以毫不夸张地讲，我们当年在市南中学美好的少年时代，是和冯老师对我们的感情密不可分的。”昨晚9时，冯老师当年在上海的学生、上海外国语大学教授何寅在电话里对记者说。
让何寅印象最深的画面是：冯老师在宿舍里给他们朗诵契诃夫的短篇小说《困》。他总是将书本拿得很近，凑着灯光，满怀感情地朗诵。他对小说中那个受尽困倦折磨的年轻仆人非常同情。读完后，他抬起头，眼眶湿润。
“他抬头流泪的画面，印象太深刻了！”何寅说，冯老师对他们用心用情地教育，他现在也教育他的研究生：我们不但要把知识传播给学生，还要把爱和情感传播给学生。
焦点链接
冯老师奉献宁夏教育的事迹如何广为人知？
2005年12月，吉林《东亚经贸新闻》首次报道冯志远老师一生奉献宁夏教育事业的事迹
2006年1月，冯志远先后以高票当选“感动吉林十大人物”“感动宁夏十大人物”
2006年1月13日、16日、19日，新民晚报连续以较大篇幅报道冯志远老师事迹
2006年3月18日，国家教育部副部长陈小娅赶赴吉林省，看望冯志远老师
2006年3月23日，由人民日报、新华社、光明日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中央电视台、中国教育报、中国教育电视台组成的中央新闻单位采访团抵达吉林省，深入采访冯志远老师事迹
上午，市教委慰问团看望病榻上的冯老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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