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4日、28日,本报相继刊发了《环卫女工无故惨遭凶徒砍手》《“环卫女工被砍手”案真相大白》两篇报道,在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4月3日上午,记者走进威海市看守所,独家采访了雇凶犯罪嫌疑人赵某和行凶伤人犯罪嫌疑人李某。
“看着女儿整天沉浸在痛苦中,我就想一定要报复那个女的!”
4月3日上午9点,记者跟随环翠公安分局刑警队的一位民警来到威海市看守所。办完提审手续后,民警把记者领进一楼8号审讯室。
9点30分,一个矮胖的身躯挪进审讯室的大门,花白的头发、浓黑的眉毛、红润的脸庞,一脸慈眉善目,如果不注意双手间那副锃亮的手铐,记者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年近70岁、行动不便的老人,就是那个残忍的雇凶伤人犯罪嫌疑人。
从进门到落座,赵某一脸平静,眼里没有丝毫的恐惧和不安,反而好奇地打量起记者。
“你为什么要雇凶伤人?”记者直入主题。
“恨!”说这个字的时候,赵某面部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有烟吗?”采访才刚刚开始,赵某便询问民警,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赵某开始向记者讲述他的犯罪经过。
1985年,赵某和老伴从东北一家肉联厂退休后来到威海落户。“地级威海市成立时,我已经在威海了。”赵某说这话时脸上闪过一丝自豪。
据赵某交代,赵某的女儿和女婿结婚十几年,刚开始,两人相敬如宾,感情和睦。女婿单位效益好,经常给赵某和老伴买这买那,还不时给他们一些零花钱,老两口格外喜爱这个孝顺的女婿。
可好景不长,四年前,女婿单位组织到南方旅游,规定可以带一名家属,可女婿并没有带女儿一同前往。旅游归来,女儿无意中发现一张丈夫和一女子的亲密合影,知道了丈夫原来在外面早已和别的女人有了婚外情。赵某的老伴劝女儿想开点,不要追究,只要他把工资拿回来就行了。可事情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女婿开始夜不归宿,后来干脆从家里搬出去,又在外安了个“家”。
“得知我女婿和那个女的同居后,我的女儿天天睡不好觉。看着女儿整天沉浸在痛苦中,茶饭不思,我就想,一定要报复那个女的!”赵某对记者说。
“我和他们商量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手’”
去年,赵某的女儿和女婿办理了协议离婚,孩子判给了女婿。一次,外孙回来跟赵某说,他后妈不让他喝水,还在他爸面前说他的坏话。
“外孙是我一手养大的,听他这么说,我很心疼,报复的心就更加坚定了!”说这句话时,赵某向前欠了欠身子,脸上的肌肉抽动着,挥动着胸前的双手。
从去年12月份以来,赵某屡次到烟台找他的外甥禹某,要求他找人“收拾”女婿的女友。“我和外甥找的两个青年共商谈了三次。第二次,外甥找来的有个姓李的青年建议把那个女的打成植物人,我不同意。植物人有可能醒过来,到那时岂不是白打了。不行,起码要她少只手或少只脚!”下牙几乎掉光、说话漏风的赵某,在讲述这些令人不寒而栗的情节时,十分平静而流畅。
“我和他们商量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手’。”赵某对记者说,“事成之后,付给他们15000元钱。”
“3月16日晚11点,雇来的李某和范某拿着一个装了一只断手的塑料袋来找我。我把钱给了他们,看了看塑料袋,便把它扔进了垃圾箱,和老伴回了家。那天太晚了,回去后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后,我觉得扔到垃圾箱里不妥,容易被人发现,又找到那个塑料袋上了山,把它扔进了山沟里。”
“可老伴到那个女的家门口溜达时却发现,那个女的手竟然还是好好的。”赵某说,“我当时很气愤,他们骗了我。我就想着还要再报复报复她!”
“这样做,你不怕吗?”
“不怕,就想出这口气!”
“就算你砍了那个女人的手,能挽回你女儿的婚姻吗?”
“不能。”说完,赵某没有再说话,而是陷入了一阵沉默中。
“他当时咬牙切齿地跟我们说,把那个女人的双眼挖出来,把她双手砍下来!”
赵某步履蹒跚地走出审讯室,接下来记者又对行凶伤人的犯罪嫌疑人李某进行了采访。
李某,无业游民,39岁,曾因在东北地区犯了抢劫罪被判刑15年,出狱后来到烟台市,又因诈骗罪被判入狱一年。
“他(赵某)当时咬牙切齿地跟我们说,把那个女人的双眼挖出来,把她双手砍下来。我们没有同意。他老伴当时还找出一把螺丝刀、一副手套和一条蓝裤子,要让我们带上。”
“为这事我们来威海三趟了,钱花了不少,却没干成事,心里不甘。那天晚上我们喝了三口杯白酒和两瓶啤酒,就趁着酒劲干了。”
采访过程中,李某一直仰着头,向记者陈述着整件事情的经过,并十分“耐心”地解答着记者提出的每一个疑问。好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脸上没有表露出丝毫的愧疚。谁能想到,他的妻子已怀孕在身。还有3个月,李某就要做爸爸了。
采访后记
从3月17日到今天,距案件发生已经有半个月了,每天都有来自社会各界的群众,到位于市立医院9楼的骨科病房看望无辜被砍手的环卫女工毕女士。
在市看守所的采访经历,让记者实在不忍心再去打扰毕女士,可强烈的责任感还是驱使记者来到了毕女士的床前。刺眼的纱布缠在她没了左手的胳膊末端,让人目不忍睹。进病房时,毕女士的弟弟正趴在毕女士的病床边,双眼里布满了腥红的血丝。他起身摸了一下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双颊,给记者搬了一把椅子,然后便一句话再没说。
面对记者,毕女士大多数时间都在唉声叹气,不愿过多回忆那段噩梦般的经历。但一提起那两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毕女士的双唇就开始不停地打哆嗦,情绪也变得异常激动。“以前我什么活都能干,现在连个鞋带都系不了了。”
今年55岁的毕女士是环翠区张村镇东莱海村的普通村民,已经60岁的丈夫在家种着几亩自留地,家里的经济收入主要依靠她平时清扫马路挣来的几百块钱。毕女士告诉记者,事发当天,她的女儿刚刚剖腹产两天,现在和自己一样还躺在医院里。毕女士没有告诉女儿自己的真实情况,只是说出了一场车祸。(本报记者姜磊通讯员 于强 于志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