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障姐妹荣获十佳中学生
本报记者邓跃 实习记者任艳报道
15岁的刘琳、刘璐家住房山区,是良乡二中初中三年级的学生。姐妹俩皮肤白皙,长得很漂亮,舞蹈、书法、作文样样拿手。她们的学习成绩也很好,刚刚被学校评为“十佳中学生”。但外人很难想象,两个青春又美丽的孩子患有听力障碍,必须依靠助听器来感知外界声响。
第一次在刘家见到15岁的刘琳、刘璐是上周四中午,姐妹俩因为老师中午加课比平时晚回家20多分钟。 只用了一刻钟吃过午饭,姐妹俩就回自己的房间背起了英语单词。
“孩子两岁半时,被医院确诊为先天神经性耳聋。但她们比正常的孩子还要强。”李玉凤指着两个女儿上学以来拿回的20多张奖状和证书对记者说。为了让孩子们健康成长,李玉凤30多岁就辞职在家,丈夫刘德刚则挑起了全家生活的重担。
现场感受
姐妹俩开朗又大方
中午回家吃饭时,姐妹俩都穿着红色的校服,梳着高高的马尾辫,两人的个头都不低。“你们都多高呀?”记者问。虽然是第一次和记者见面,但两个孩子显得开朗又大方。“我1米68,比她高3厘米。”妹妹刘璐用略微含混的声音说。
两个女孩长的几乎一模一样,刘琳主动向记者介绍了谁是姐姐谁是妹妹。等着开饭的时候,姐妹俩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今天姐姐上课差点儿睡着。”刘璐扯着脖子向正在做饭的妈妈说。一听这话,刘琳急着反驳道:“我昨天晚上学习到夜里1点半才睡觉,所以上课才犯困。”李玉凤被两个孩子逗得合不拢嘴。
刘琳、刘璐说话声音特别大,除了发音不是特别标准,她们和正常的孩子没有任何差别。
吃完饭,两个孩子还在记者面前掰起了手腕。
母亲回忆
31岁的母亲一夜白头
1990年11月5日,和丈夫刘德刚结婚两年的李玉凤生了一对双胞胎女儿。“看见的,没人不夸她们漂亮的。”李玉凤说,一家四口成了旁人羡慕的焦点。
两年过去了,两岁的孩子仍然不会说话,李玉凤心里开始打鼓了。“我开始怀疑孩子可能有问题。”于是,李玉凤带着两个女儿去儿童医院做检查。结果显示,两个孩子的听力损失都在100分贝以上。“医生说我的孩子是聋子,永远也听不见声音了。”回忆着当时拿到诊断结果后的日子,李玉凤说她只记得那时天天和丈夫抱在一起哭。
那段日子,身为母亲的李玉凤除了哭想不出别的法子,31岁的她一夜之间竟满头白发。
4个月“啃”完听力康复书
从此,李玉凤彻底放弃工作在家全职训练孩子。李玉凤说话会让人觉得她很累,因为她说话嗓门很大,吐每个字时嘴张得很夸张,发音也比一般人标准很多。“这都是这些年训练女儿说话落下的‘后遗症’。”李玉凤说。
在刘家门后的墙壁上悬挂着一块小黑板,这块黑板从孩子5岁时一直用到了现在。两个孩子认识的第一个音标、第一个数字、第一个英语单词,都是在这块黑板上学会的。
为了训练孩子说话,她买了各种聋儿康复教材,还有教育学、心理学等书籍。这些书把家里床底下、柜子底下全填满了。每天孩子睡着后,她就开始自学。读着那些从来没见过的专业术语,李玉凤常因为琢磨不透意思而掉眼泪。“要让她们说话,我就必须弄明白这些话。”就这样,母亲用了4个月的时间,硬是“啃”完了所有能找来的关于听力康复的书籍。
第一声“妈妈”让我呆了
为了让两个孩子感受到声音,李玉凤给她们买了许多带响的玩具。“有的玩具声音特大,她俩吓得满屋乱跑。”李玉凤还买了一堆音乐磁带,就连做饭时也让孩子在旁边听她敲锅、敲碗的声音。“我还教她们开关电视机、吹口琴、吹口哨。”所有生活中能接触到的声音,李玉凤都要让孩子们尝试一下。
每天早晨,只要孩子们一睁眼,李玉凤就一手抱一个跟她们说话。为了让孩子能感觉到,每句话李玉凤基本上都是喊出来的。一天下来,她常说得头晕眼花,站都站不住。
夫妇俩还花了仅有的8000块钱储蓄,给两个孩子买了两套助听器。渐渐地,孩子们对声音有了点感觉。
三个月后的一天,李玉凤回头要拿什么东西时,突然听到一声“妈妈”。“我当时都呆了,半天没回过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李玉凤又试着让孩子再说一次。结果孩子们又叫了一声“妈妈”。“虽然那个声音不是特别清晰,我还是抱着她们亲呀,都放不下来了。”这声“妈妈”,让她对孩子的以后更有信心。
一首儿歌孩子们学了半个月
此后,李玉凤开始带孩子们去人多的地方,训练她们主动和人交流,就连买菜也让姐妹俩去付钱。李玉凤还每天教孩子唱儿歌。
“‘小白兔,白又白’的‘又’字她们怎么也拐不过弯来。”一首儿歌三天没学会,李玉凤和孩子们急得脸红脖子粗。最后她想了个办法,把一张极薄的纸贴在嘴上,孩子边听她说话,边看纸怎么动。她还让孩子用手摸她的嘴、脸和脖子,体会发音要领、发音时口形及气流的变化。用了半个多月时间,姐妹俩终于学会了第一首儿歌。
这样过了四年,两个孩子克服了声音和语言障碍,6岁的两个女儿和正常孩子一样上小学一年级了。
孩子上学
三年级期末
两个孩子考了“双百”
孩子上学了,李玉凤也从专职的康复医生变成了专职家教。为了让女儿跟得上老师的进度,每天孩子入睡后,她就自学大专课程。
刚上学时,孩子听不懂老师留的什么作业,妈妈就专门给老师一个笔记本,请她帮着她们记作业。放学回家,李玉凤再一项一项陪她们一起做。
二年级的时候学校开设了英语课。第一天放学回家,孩子一进门就哭着对李玉凤说:“妈妈,今天上英语课我一点都不会,我听不清老师的发音,我们不想学了。”那晚,李玉凤彻夜未眠。第二天,刘琳、刘璐的教室里多了一把椅子,李玉凤决定陪她们一起上英语课,这一上就整整上了五年,一直到两个孩子小学毕业。
李玉凤对两个孩子说:“有妈妈在,你们什么都能学会,听不懂的妈妈全教给你们。”三年级的期末考试,两个孩子都得了双百。
几年得的奖状有20多张
现在谈起两个女儿,李玉凤最先提到的就是:“刘琳、刘璐从来不自卑,从小我就让她们正视自己是听障儿童。”对于姐妹俩的残疾,李玉凤从不避讳,也不让姐妹俩以此为压力。她说只有树立她们面对困难的勇气,才能培养她们战胜困难的决心。
孩子上二年级时,学校有个自愿参加全国硬笔书法大赛的机会。因为两个女儿一直都在练习硬笔、软笔书法,李玉凤也就给她们报了名。谁知几个月后,两个全国青少年硬笔书法大赛优秀奖的奖状寄到了学校。“那是她们第一次得奖,从此这奖得的可就多了。”李玉凤说,她只要有机会就让孩子们学舞蹈、航天知识、科技英语等各种技能。几年来,两个孩子得回的奖状、证书有20多张。
孩子骑车我在后面跟着
转眼,两个女儿上初中了。
小时候,李玉凤每天推一辆“二六”带大梁的自行车,前面架子上坐一个,后面坐一个,送她俩上下学。遇到有行人摔倒或出事故,李玉凤就告诉她们怎么避开这些事故,万一出事了怎么处理。孩子四年级时,她让孩子们自己去上学。而李玉凤每天都悄悄跟在她们后面,观察她们过马路的情况。渐渐地,她改成在附近的商场看着她们走。直到小学毕业,两个女儿终于可以自己上下学了。
尽管中学离家只有10分钟的车程,但要骑车过两个红绿灯,李玉凤还是不放心。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李玉凤几乎每天都和孩子骑车出门,反复告诉她们怎么骑车过马路,把可能发生的一切情况都说了一遍,这才放心让她们自己骑。
父亲
为了孩子,吃什么苦都值
自从孩子确诊为聋儿后,李玉凤辞了工作,一家四口的经济重担全都落在了丈夫刘德刚身上。现在刘德刚每个月1000多元的收入,是这个家庭全部的生活来源。
为了省下每天两块钱的车费,刘德刚每天都骑自行车去几十公里以外的单位上班,风雨无阻,一骑就是6年。为了替妻子分担,刘德刚不管多累都坚持做晚饭。
李玉凤说,现在家里的所有家具都是当初结婚时买的。15年来,这个家从来没有添置新东西,一家人穿的衣服、鞋也都是亲戚穿剩下的。
刘德刚赚来的钱除了生活支出,剩下的钱全给孩子买了助听器和教材。两个孩子的第一套助听器就花了8000多元,那是他们家最后的积蓄。
看着两个漂亮的孩子每天去上学,父亲说:“为了孩子,赚钱、做饭,吃什么苦都值!”
母亲
希望孩子将来做特教、财会
还有三个月就是刘琳、刘璐中考的日子,她们说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考入重点高中。
谈到孩子们的未来时,李玉凤说她希望孩子将来做特教、财会或设计方面的工作。“这些她们完全能胜任,而且会比别人做得都好。”
刘琳、刘璐取得的荣誉
1999年,姐姐刘琳荣获舒蕾杯全国青少年硬笔书法优秀奖;
2000年,妹妹刘璐被评为房山区“文明之星”;
2001年,姐妹俩被评为房山区“自强之星”;同年她俩又在北京市中小学生航天知识竞赛中荣获三等奖;
2002年,姐妹俩在第七届全国中小学生绘画比赛中获得二等奖;
2004年,姐妹俩被评为房山区“十佳中学生”;同年姐姐刘琳荣获房山区“中小学生科技英语大赛”二等奖,征文获北京市二等奖;
2005年,姐姐刘琳荣获第六届全国“舒蕾杯”征文三等奖。
摄影/本报实习记者 李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