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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钱俊毅 见习记者 吕剑波
“‘黑车’问题多，我们都知道。可要是打掉了这些价钱实惠、方便快捷的车子，又哪能保证我们住在市郊的人出门便当呢？”4月1日，家住闵行区剑川路的刘念先生来信问。“其实，我老早就勿想开‘黑车’了，可勿做这行，又靠啥吃饭呢？”4月3日，宝山区一名‘黑车’司机来电道。
“重拳出击、堵住源头是治标之举，补充运力、疏导‘黑车’司机、引导消费观念才是治本良方。堵、疏、补、引，一环不能缺！”连日来，记者随同上海市城市交通运输管理处工作人员，穿梭于嘉定、闵行等边缘城区，寻找打击“黑车”的善后方法，建立城郊结合部出租车辆的长效管理机制。
解剖“黑车”赚钱要诀
“‘白车’(正规出租车)要开进来了，‘黑车’肯定没市场。”嘉定大众出租汽车公司经理吕韦和“地下工作者”斗智斗勇了6年，他说：“那些‘黑户头’的生存之道，是‘老母鸡生疮——毛里有病’的生活。”
表象1 便宜
老吕说，不少市民都认为“黑车”实惠，5元起步，还可以谈价钱。“正规出租车8元起步，2.4公里以后，计价器一跳，许多人的心就跟着‘别别跳’啊。”
真情告白
可“黑车”真的便宜吗？吕韦举了两个简单的例子。
从嘉定城中到南翔，“黑车”最起码开价20元，而乘正规出租车，满打满算才16元左右。
过去，沪宜路沿江高速出口处，聚集了不少“黑车”，它们常把从那里下了长途车的乘客送往青浦白鹤。老吕讲，“‘黑车’跑一趟最起码斩侬60元到80元，‘白车’打表走，只要40多元。”
“‘黑车’能斩就斩，不给钱就动手。伊又勿开发票，没凭没据的，侬上哪里去找他们？”说到这里，吕韦连连摇头。
表象2 成本低
“‘黑车’成本低这一点没错。”老吕讲，花个四五千元买辆不知道转了几手的破车，上的要么是外地牌照，要么是假牌照，不付保险费，不交养路费，确实“省钱”。
真情告白
“但低成本换来的是血的代价啊！”老吕说，一些“黑车”司机闯了祸、撞了人，赶快滑脚，要是被捉牢了，他双手一摊，一句“没钱赔”，你又有什么办法呢？
曾经就有一名“黑车”司机出车祸，自己也被送进了医院，新买的车子报废了，车里受伤的顾客、被撞伤的行人治疗都要医药费，可他拿不出一点钱来，最后这笔费用只能是伤者自己掏了。
表象3 收益快
老吕说，虽然车子一上路就能赚钱，可在本乡本土拉客，“老主顾”就是这点人，“黑车”司机每月能赚4000元左右算是不错了。
真情告白
“可他们赚来的钱都不敢存进银行。”吕韦讲，有不少“弃暗投明”进了公司的“黑车”司机告诉他，以前他们被执法人员捉牢，就要交5000元到2万元的罚款，所以身边总要放上一两万元“救救急”，“哪像现在可以定定心心存钱买房子了。”
收编600多“黑车”司机
捉住了“黑车”的“软档”，几年里，吕韦对症下药，收编了600多名“黑车”司机。
“其实，这些司机‘弃暗投明’，看重的是正规公司有保障。要想办法让他们觉得心安。”老吕讲。
有一次，嘉定下暴雨，许多出租车车牌被水冲掉了，老吕马上组织公司里所有管理人员到积水里捞牌照。“把这些东西还给他们时，不少司机感动了。”
“是啊，雪天、雾天上街提醒；出了车祸，公司花钱全力抢救……勿用担心被人捉，开车没后顾之忧，钞票勿少赚，谁还想开‘黑车’啊。”正和老吕聊着，一名刚走进办公室的司机忍不住插上了话。
老吕告诉我们，这名司机叫曹雪忠，进公司前开了3年“黑车”。
“曹师傅，现在每天要交多少指标啊？”记者问。
“200多元。”
“每月侬勿是要少赚二三千元吗？”记者话一出口，老曹马上更正：“朋友，侬这句话错掉了。我们开‘黑车’被抓住是要罚款的，我被捉住过3次，赚的钱全倒出去了。”
曹雪忠说，以前做违法生意，看到有人拦车心里就有点“吓势势”，生怕是“钓鱼”的。
“现在，我只怕别人不拦车子。”老曹讲，自从正规出租车大量进入郊区后，“黑车”生意越来越难做，“老百姓精得很，车子整洁，落掉东西好寻，出了事情有人帮……乘过几趟正规车子，观念都变掉了。‘一张发票一张合同，勿会被人斩’，许多人都晓得这句宣传语。”
“现在就算离开正规公司，我们也不会再去做‘黑车’生意了，一是没生意，二是太太平平出门，太太平平回去有啥不好的。”话到此处，老曹的嘴角浮起了舒心的微笑。
把人招进来就要留住人
吕韦说，真要彻底叫“黑车”司机“弃暗投明”，关键是要让他们赚到钱。
“‘白车’进郊区，要立住脚，公司勿能多考虑经济效益啊！”老吕给记者算了笔账，一辆出租车每月上交5500元的租金，而公司要支付养路费563元，车辆折旧费近3000元、保险费400多元，再加上场租、管理费用等等，一辆车一个月赢利才168元。
“这两年汽油涨价，按照市里要求，现在一辆车每月我们要贴350元的油钿，这样一算公司倒贴182元，去年336辆车子我们亏损了70多万元呢。”
“那你们该增加车子的租金啊。”一听记者的话，老吕直摆手，“现在司机一个月能赚3000元左右，如果加了租金，伊拉‘摇账’勿灵了，又要想着‘弃明投暗’了。”吕韦讲，“公司把人招进来，就要想办法留住人，市场正规了，企业才会有生存之地，才能真正赚到大钞票啊！”
焦点关注
要让“黑车”消失公交布局需合理
“郊区市民出行便当了，‘黑车’才会无疾而终。”闵行区城市交通运输管理所副所长万虎清告诉记者，今年市委市政府对公交提出了“外环之外优先发展”的要求，全市将新增90条公交线路，其中54条在边缘城区开通。
增开公交对付“黑车”
闵行区今年把“整治客运市场”作为区人大常委会第1号督办议案，除了规范服务、打击“黑车”外，将新开调整7条公交线路。说着，万虎清拿出了自己的记事本，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已经为市民打开的“方便之门”。
1月20日，闵莘线夜间车开通，从晚上7时30分至11时45分，开通莘庄地铁站至贵都路的区间车。时间与轨道交通一号线同步，方便市民换乘。
2月10日，莘纪线夜间车开通。从晚上6时30分至8时30分开通莘庄地铁站至七莘路沿线的区间车。
2月10日，747路早、晚高峰短驳车开通。每天早上6时30分至8时30分、下午4时30分至晚上6时30分运营，短驳车在高峰时间直接进入莘庄地铁站，解决了春光路周边居民的上下班问题。
公交线路设置不合理
“虽说动作蛮大的，但历史欠账实在太多了。”万虎清说，这几年，闵行区新建了不少住宅小区，许多市中心的居民都搬到了这里，“当初房产商卖房子时，为了拉‘客头’，开通了不少免费班车，把业主直接送到地铁站或市中心。可等到房子卖光了，房产商就停掉班车，把一大堆的问题丢给了公交。”
万虎清说，现在有180多条公交线路经过闵行，其中29条是在闵行区内运营，数量过少、线路设置不合理等问题让人头疼。闵行区内许多公交线路都是在沪闵公路上行驶，在北桥、颛桥等不少站点，甚至有30多条线路停靠，而在一些相对“冷清”的路段上，十几公里都找不到一个车站。
讲到终点站的配备，万虎清更是有着一肚子的苦水，由于之前市政规划没有到位，许多想新增的公交线路，都面临着终点站无处可设的窘境。
郊区线急需政府补贴
缩短班次、增加公交线路确实是解决市民出行难的根本之道，可巨大的成本投入，许多公交企业实在是扛不住。
万虎清告诉我们，郊区的客流特点是“潮汐现象”，人多的时候“轧瘫掉”，人少的辰光“吃不饱”，许多线路开始的时候配了十多辆车，可看看一天要亏一万多元，就不断减车辆，这样班次少了，甚至1个多小时也不会发趟车。
“前些日子我们想延长鲁莘线，可是需要政府补贴。企业老总说，不能光听到楼梯响，看不到人下来。”老万说，“既然政府想出钱为市民办实事，相关政策应早些出台。”
如果完善郊区公交配套总是停留在纸面上，就等于给了“黑车”很大的生存空间，再怎么严打，也难以根治。
为了保证安全，曾是“黑车”司机的曹师傅每天出车前都要仔细检查车况
曹师傅每天出车前都要打好领带，以整洁的仪表迎送客人
莘庄地铁站前一处站点有十几条线路停靠，而不远的马路上则十几公里看不到一个车站
行驶在沪闵公路上的公交车破旧不堪
本版摄影 记者 张龙 实习生 陈意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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