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飞扬花瓣,追飞走的梦,登上城堡远望,遥岑入明眸……再次看到风吹过,樱花儿飘落,不认识的身影在追逐,不肯走。”这首由武汉大学学生自创的校园歌曲《樱园梦》在校园内传唱许久。春暖花开,武汉大学的1000多株日本樱花、山樱花、垂枝樱花和云南樱花也竞相绽放。 被誉为“樱花城堡”的老斋舍与它面前这条“樱花大道”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随着一年一度的武汉大学樱花节于3月下旬开幕,一场关于“是耻不是花”与“是花不是耻”的争讨也迅速在网上升温。3月31日的英国《泰晤士报》对此事进行了报道,该报称“这些樱花卷入了中日民族主义的对立纷争之中”。
是耻不是花?是花不是耻?
在国内一门户网站的观点交锋栏目里,争论相当激烈。认为“是耻不是花”的网民指出:樱花虽美,但国耻勿忘。武大的樱花正是侵华的罪证。那里的樱花,是为了慰问日本士兵,鼓舞他们的士气,以望其为继续侵略而努力。所以,这里的樱花不能成为全国人民追逐、“仰慕”的对象。
而认为“是花不是耻”的网民反驳说,“树本无辜”,“景物无分国界也”。他们认为,“这些樱花虽然的确是穷凶极恶的日本侵略者在中华大地上耀武扬威的产物,但它本身是无罪的;人们之所以会欣赏它,喜欢它,完全是因为它自身的美丽。花只是花,花无罪。人犯的错误是人的错,对樱花的喜爱和对日寇侵华暴行的愤恨,根本就是两回事;单纯的艺术欣赏和民族仇恨的情绪,实在不应强扯在一起。”
一位自称武大学生的网民则表示,日本人种下的这批樱花,也不失是国耻教育的好素材,当年武大的周鲠生、李达等诸位校长对这批樱花均未砍伐也是出于这种考虑。
“侵略之樱”已谢,友好之樱常开
网上争论火热,而美丽的武汉大学校园依旧人头攒动。樱花并不为武大所独有,武汉市成片的樱花林就有五六处,如东湖磨山公园、青山公园、武汉音乐学院等地,也吸引了不少市民前去观赏。据不完全统计,在赏樱高峰期间,一天进出珞珈山观看武大樱花的人次超过10万,整个樱花节期间赏樱的人数超过百万。
谈起武汉大学樱花的来历,武汉大学校史研究会创始人吴骁告诉《国际先驱导报》记者,1939年前后,为了缓解住在这里休养的大批日本伤兵的思乡之情,同时怀着炫耀武功和长期占领之意,侵华日军从本国引来樱花树苗在武大校园栽植。这便是今日武大樱花的缘起。
日军当年种下的日本樱花不超过30株,主要分布在今天的樱花大道上。到了1949年初,就有人建议将樱花树砍掉,而当时驻守武汉的国民党将领张轸师长表示,武汉大学是座宝库,里面的一草一木都要保留,于是樱花树得以保存(1949年5月15日张轸率部起义,武汉和平解放)。
据记者了解,樱花树的生命周期很短,一般只有二三十年,当年日本人种下的第一批日本樱花,50年代更新时已基本死绝。1972年,中日邦交正常化,日本首相田中角荣向周恩来总理赠送了1000株大山樱,周恩来总理将其中50株转赠给武汉大学。1982年,为纪念中日友好10周年,日本友协和日本西阵织株式会社又赠送了100株垂枝樱苗。1992年,在纪念中日友好20周年之际,日本广岛中国株式会社内中国湖北朋友会砂田寿夫先生赠送樱花树苗200株。现今武大校园各处的樱花树苗,除园林工人自行培育的之外,大多来自于此。
保留樱花是最好的爱国教育
“樱花有什么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樱花只不过是一种植物,它好看,我们就能去欣赏。更何况,我们国家也是樱花原产地之一,而且现在我们看到的樱花已经不是当年侵略的残留物,而是中日友好的见证。”对于网上出现的争论,武汉大学新闻学院的徐同学言至于此,甚至有些“气愤”。另一位田同学说:“勿忘国耻并不错,但是我们需要的是强大自己,而并不是失去理智地指责无辜的植物。”
武汉大学校史研究会创始人吴骁说,对于武大樱花的争论早已有之。早在1947年3月武大师生迎来了回归武昌后首次樱花盛开的时候,面对争论,当时中国植物生理学创始人之一的张镜澄教授便对自己的学生说:“这本是我们中国人的耻辱,不过现在,日本人被打败了,这几株樱树反而成了战利品,成为日本侵华的历史罪证。”
吴骁说,近年来,武汉大学还在樱花节期间竖起“武汉大学樱花简介”的指示牌,向观光者讲述那段永难磨灭的历史,这正是最好的爱国教育。去年的樱花大道上,还有一些年轻人穿梭于赏樱人流之间,散发“勿忘国耻”的传单。
武汉大学社会学专家周运清教授指出,对于武汉大学樱花的问题一定要用历史的眼光看,着眼于长远。美丽的樱花是全人类的财富,草木是无辜的,不能给它们“贴标签”、“戴帽子”。现在的樱花是历史上经历多次种植形成的,要了解历史,国与国的关系、民族与民族的关系也是一个历史发展的过程。目前虽然中日关系中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音符,但我们更要从长远考虑,立足于我们自身的发展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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