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网消息(楚天金报)策划/黎阳清采写/本报记者胡诚蒲哲在华丽夜生活的光环中，很少有人看到她们洗去铅华后的容颜。她们是来自五湖四海的酒吧歌女，在“陪唱”生涯中，靠青春的容颜和靓丽的歌喉谋生。

　　兼职歌女筹资考研

　　3月20日上午8时，手机闹铃裹着优美的旋律将睡梦中的晓洁惊醒。她缓缓睁开双眼，两只手在被窝外面伸了个懒腰，然后开始起身穿衣服。窗外，阳光明媚，让她的心情也格外地舒畅。一年多来，她很少见到上午的阳光。3月19日晚上，晓洁没有像往常一样去歌城上班，这几天她要集中精力把毕业论文修改好。晓洁是武汉某高校经济系大四学生，而她的另一身份则是汉口某歌城的歌女。今年22岁的晓洁来自山区，她的父母都在深圳打工。晓洁高中毕业那年，父母因无力负担她继续读书，就有意让她同去深圳打工赚钱。但晓洁一直想考大学。在她的坚持下，父母无奈只得借债供她上学，晓洁后来考上大学，家中为此前后借了两万多元的债。望着父母过早苍老的面容，晓洁心里暗暗发誓要尽快挣钱还清债务。还在读大一的时候，晓洁就开始在假期打工。她做过几个家教，还在一家酒店当过服务员，虽然很辛苦，但学费和生活费都是自己挣来的，她感到很欣慰。可是要靠这些收入还债还是很困难的。读大三后，学习任务相对轻一些，她便想着找个挣钱更多的事情。后来听说在歌厅唱歌赚钱多，她又比较喜欢唱歌，于是便在朋友的介绍下，于2004年来到歌城做兼职歌女。中专毕业、今年刚满17岁的秋燕与晓洁在同一家歌城上班。秋燕来自荆州农村，父母很早离异，她从小就跟着奶奶生活，和奶奶感情深厚。如今见奶奶年老体弱、孤苦生活，秋燕打算早日找份工作赚钱为奶奶养老。晓洁说，“歌女”的生活是黑白颠倒的，在她的意识里已没有“上午”的概念，她的“一天”是从中午开始的。每天，晓洁下班都是凌晨一二点钟，有时甚至更晚。所以她要睡到中午12点后才起床，然后到街头小餐馆吃早餐兼午餐。下午，晓洁一般去学校听课或去图书馆看看书。在预备承接随后而至的笙歌、酒精及强颜欢笑之前，她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学业顺利完成——那才是她纸醉金迷后的真实生活。晚饭后，她必须在8点之前赶到歌城上班。2005年，秋燕中专毕业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9月的一天下午，秋燕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时，无意中从这家歌城路过，歌城的女老板见她身材好，便赶忙上前将她喊住：“小妹妹，要找工作吗？”秋燕狐疑地停下脚步，当听老板娘说就是陪客人唱唱歌、跳跳舞，她答应了，因为她喜欢唱歌，那个暑假她也曾幻想成为“超级女声”。就这样，她成了歌女，每天晚上陪客人唱歌、跳舞、聊天。

　　歌女醉酒老板加薪

　　陪客人唱歌是她们的基本工作，所以一般都唱得不错，而且都有自己的拿手曲目，比如秋燕会唱100多首流行歌曲，最喜欢唱孙燕姿的歌。年纪稍长、性格泼辣的李青则喜欢唱张惠妹的歌，客人们也喜欢用“辣妹”称呼她。晓洁对王菲的歌情有独钟，此外，她的英文歌也唱得好，不少客人夸她与张靓颖有一比。3月18日晚上，青春靓丽的秋燕在包间里为客人独唱了一首孙燕姿的《爱从零开始》。她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着一件黑色蕾丝上衣，浑身的曲线勾勒得分明。唱到动情处，她身体开始不自觉地和着音乐轻轻摇晃着。一曲唱罢，客人们掌声、吆喝声不断，然后就端起酒杯给她敬酒。在歌厅上班，能歌善舞是基本要求，若能喝酒，则会更有用武之地。秋燕最怕的就是喝酒。但这几乎是歌女们每天必做的功课。而且喝酒时，经常是白酒、红酒、啤酒混在一起喝，这样最容易醉，但她却无法拒绝。她不知道曾经喝醉过多少次，吐过多少回。有时喝多了心里难受，她也会趴在桌上肆无忌惮地哭泣。歌女中也不乏酒量大的，常常哄得客人多喝酒。老板就喜欢这样的，因为这能使当天的营业额成倍增长。性格泼辣的李青就是这样的人。李青刚来歌城上班不久，一位来歌城过生日的客人点了她。客人叫李青挨个和他同来的朋友喝酒。喝了两圈后，李青就有些招架不住了，但又不便得罪客人，只能借口上洗手间吐了后又重新上阵。有天晚上，她连吐了4次。客人离开时，她已经醉得一塌糊涂，被姐妹送回家后整整睡了一天。李青说她以前根本就不会喝酒，但来歌城上班后，老板说喝酒是必修课。不光要把客人陪开心，重要的是要为歌城销售更多的酒。当然，客人买的酒越多，提成就越高。李青和其他歌女一样，在醉过无数次后，酒量也培养了起来。“我们这里很多小姐都能喝，白酒喝半斤、啤酒喝个五六瓶的多的是。”李青说。

　　歌女等级决定收入

　　虽然同是歌女，但她们在歌厅中的地位和收入却是有差别的。据知情人透露，在歌厅当歌女，每月收入一般在3000－5000元之间浮动，如果客人满意私下给点小费，那收入就可观了。一般正规的歌厅，是很少有歌女出台的，但也有个别小姐私下里出台，每月收入更高。知情人介绍，一般情况下，歌女可分为3个档次：会唱又开放且年龄较小的漂亮女孩为第一档；唱艺较高、身材好的为第二档；歌喉好，但年纪稍大、长相不很出众的为第三档。比如晓洁，是大学生，长相好，谈吐不俗，客人往往会选她唱歌。晓洁说，她虽然很累，但如今生活费、学费她都没向家里要过，而且一年下来，她已经还了6000元债。每晚8时，是晓洁她们上班的时间。晓洁说，每天上班，坐在那里就像是一件待选的商品。客人们进来后，往往会仔细审视她们的相貌和身材。有的歌女为揽到当晚的工作，难免会抛一些媚眼，有的还“先生”、“大哥”甜甜地叫着。晓洁从不主动去招呼客人，表情也很平淡，既不冷漠也不过分热情。但点她的客人并不少。被客人选中后，歌女们便会领着客人来到各自的包间，然后，就是陪客人唱、跳、喝酒、聊天。如果没被选中，只好再等下一轮客人挑选。有时，有的歌女一晚上都没人选，她自然就拿不到提成，会白白在歌厅呆上一夜。

　　擅编故事哄骗客人

　　郑智化的《堕落天使》中有这样一句：“轻薄的嘴唇含着一千个谎言。”这也是歌女们的真实写照，编故事、说谎话对于她们来说是得心应手的事。她们说，这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手段。”使用化名是最普通的一种自我保护手段。比如，秋燕就用过三四个不同的名字，李青有五六个别名，而有的歌女甚至用过20多个名字。秋燕说，“秋燕”就是一个化名，一般针对不同的客人，她会用不同名字来讨对方开心，比如叫小丽、小秋、小燕之类，既好听又好记。但有些名字时间长了连自己都记不住了。反正，她从来不会向客人说出自己的真名，在客人问到自己经历时，她都成了“故事大王”，编出一些感人的故事讲给客人听。此外，由于职业习惯，这些平时以“姐妹”相称的歌女们在心里都相互戒备，相互间从不透露自己的真实情况。所以，歌厅之中，常有一些虚虚实实的故事流传，让人难辨真假。也有不少客人会向歌女提出额外的要求，这时，就看歌女自己把握了。晓洁来这里上班的第一天就给自己定下一条底线：决不出台，决不出卖自己。一次，一个客人请她跳舞时将她紧紧搂住，她奋力反抗，但那人无动于衷。情急之下，她抓住那人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疼得那人缩回手去。那人恼羞成怒，将晓洁赶了出去。晓洁说，娱乐场所是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很容易让人迷失。歌女一旦把持不住自己很容易走上歧路。晓洁上大学时曾有个男友，是她同校的师兄，两人曾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但后来，男友无意中得知她所从事的职业，没有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便离她而去。秋燕年龄虽不大，但也谈了一个男友，两人认识几个月了，秋燕从不告诉男友自己在做什么。其实，她找男友是因为太孤独，想寻找感情的寄托，至于这段感情能否长久，则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说着，她轻轻哼起了一句歌词：“如果我还有哀伤，让风吹散它……”（文中人名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