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法院宣判:两年徒刑缓刑三年一个杀父的儿子,赢得所有人同情:“原谅他吧!”在民意和法律之间权衡后,集美区法院前天做出宣判,这个少年触犯了故意杀人罪,处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三年。2005年10月7日晚,像往常一样,集美农民周某喝得醉醺醺的回到了家;像往常一样,他又朝妻子林某挥起了老拳,还抓起一个可乐瓶砸中了妻子的眼睛,林某立马眼睛黑肿,儿子小陈陪着母亲到医院治疗。 9时许,母子两人回到家中,等待他们的竟然还是周某的拳头。小陈突然想起自己的书桌下有一根蓝色的布绳,那是母亲用来捆绑废弃书本的。小陈取来布绳,套在父亲的脖子上,双手紧拉布绳的两端。醉酒的周某来不及反抗,很快窒息而死。小陈发了一个小时的呆。当晚11时53分,小陈最终让母亲打电话报警,自己则守候在父亲尸体旁等候民警。2005年12月16日,集美区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向集美法院提起公诉。让法官意外的是,死者所在村委会及家长理事会近300个村民联名送上请愿书,上面印满了密密麻麻的签名和手印,他们没有谴责杀人的少年,反倒声讨被杀的周某。村民们请求,“挽救一个被父亲蹂躏、扭曲的家庭”,我们全村人都愿作小陈的担保,帮助教育他。在案件审理过程中,集美区法院的主办法官多次到该村走访了村委会、妇联、邻居、近亲属、普通村民,还多次组织邀请区政法委、区检察院、区关工委、村委会、妇联等单位代表以及从事基层工作的市人大代表,现场调研和办公。一幕家庭悲剧,逐渐在法官面前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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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到哪里,哪里就成了地狱
丈夫痛殴妻子15年1985年,周某与林某经人介绍认识。据林某说,两人登记不久,周某就因与邻村村民吵架,捅伤人而外逃。见周家老父母无人照顾,林某不忍离去,进了周家。1990年,周某又因偷轮胎被判刑一年,1991年释放回来后,在砖厂的工作也丢了,之后就再也没出去做工,他每天就是喝酒,或者赌博买六合彩,这样过了15年。村支书说,十几年来从未看到周某干过一天活,他一天到晚都在喝酒。整个家,都是由妻子林某撑着。林某吃苦耐劳,每天早晨三四点钟去岛内贩运货品,拿回这边的市场卖,晚上八九点才回家。因为她要养活两个小孩及周某,一天没睡几个小时,非常辛苦。“很少看到这么会吃苦的女人。”村民说。劳累一天回到家,等待她的却是丈夫的拳脚。“他(周某)经常打老婆,一看不顺眼就打她。打起来也不管死活,拿起来什么是什么,还拿着刀满村追她。有次他老婆从楼上跑下来,他抓起一个煤气罐,从楼上就扔下来了,如果躲来不及,可能当场被砸死。”一个村民说。“她两三天就要被暴打一次,经常看到她鼻青脸肿,到处都是伤,有时被打得眼睛也看不见,好可怜。家里的墙壁都是刀痕。床都被他打坏了,他老婆就睡在地上。”另一个村民反映。邻居们说,有一回林某被车撞了,刚从医院回来,也难逃皮肉之苦。周某还喜欢买六合彩。邻居们说,他们家收来的房租,都被周某拿去喝酒买彩票了。花完之后他就向林某伸手要,如果林某不给,也会招来毒打。林某也想过离婚。“他不同意,威胁要挑断老婆的脚筋,杀了他老婆,”邻居们说,如此一来,林某便不敢再提离婚的事情。姐弟难逃父亲的拳脚据村里的老人说,村里人的祖姓是陈,所以村里有个风俗,如果家里有两个小孩,无论家长是不是姓陈,一般都会让其中一个孩子姓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小陈没有跟父亲姓周,而是姓了陈。小陈还有一个姐姐,在厦门理工学院读书。小陈是一个瘦瘦的文静少年,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他说,他和姐姐十几年来一直忍受着父亲对母亲的折磨,帮母亲时会一起被打。姐姐因父母关系不好,经常伤心哭泣住校几周不回家;亲戚、同学也不敢到他家。周大伯是周某的大哥,他说,“他连女儿也打,从楼上追打到楼下还不够,打完还让女儿去擦楼梯扶手。”“小陈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老师也来家访过,说他成绩很好。”“小陈有时也被打,被赶出来会来我家里住,我都记不清他来了多少次了。”邻居劝架也挨拳头邻居们去劝架,也会挨拳头。“他喝酒后六亲不认,就连他丈母娘、大嫂,他也照打不误,谁劝就打谁。”时间久了,邻居们也不敢再去劝架,对周某“敬而远之”。“他老婆要是挨了打回娘家,他就跑到丈母娘那边,打他老婆家的人。”村民说,林某不敢再回娘家。周大伯以及他的妻子,也因为劝架挨过他的拳头。“好几次他老婆实在受不了,搬出去租房子住,他就拿刀找到老婆,要杀了她。一次他老婆看到他拿刀追到出租房,吓得赶紧从后门跑掉了。他还拿刀威胁房东,不许租房给他老婆。”村民们说,反复几次之后,没人敢租房给林某,林某也不敢再出去租房住。儿子没有能力保护母亲林某多次报警,村委会、妇联也来调解过。村委会和妇联还特别交待村里的联防队员,每次巡逻到林某家的时候都要警惕,如果听到打人的声音,要赶紧冲进去。但这些都于事无补,事情过了,周某照打不误,甚至变本加厉。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也出来调解,也没能让周某放下拳头。林某说,每次丈夫打她,儿子都会护着她,丈夫就连儿子一起打。村民说,小陈平时很孝顺,经常帮母亲做家务,假日到市场帮忙卖菜。小陈说,那天晚上自己已经忍受不了了,父亲不让他和母亲活下去,一个晚上两次暴打,他用身体护住母亲却无济于事,眼看母亲会被打死,冲动之下他只好勒死父亲。父亲死了,他很后悔,他愿意承担法律责任。“那天晚上如果小陈不那样做,死的可能是他们母子。”有邻居认为。通讯员文弈记者 廖桂金(来源:厦门晚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