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的中国文坛,农民工作为一个群体,以从未有过的鲜明、饱满的形象进入了小说领地。
今年1月,中国作协主管的《小说选刊》改版,把一张民工坐在路边啃馒头的照片放到了封面上,同时重点推荐罗伟章的小说《我们的路》。
从刘庆邦的长篇小说《红煤》到罗伟章的中篇小说《我们的路》,农民工生存的艰辛和心灵的屈辱,成为当下文学创作的一个焦点题材。
在今年1月的《小说选刊》封面上,是这样一幅画面,一位年轻的民工身穿被油漆沾染得斑斑点点的衣服,一手捏着五个大馒头,狼吞虎咽。面对镜头,他尚显稚气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嘴咧得很大,来不及吞咽的馒头从嘴角两边溢出。在他身上,鲜亮的青春和一望而知的困苦,形成了巨大反差。
“近期在长篇小说领域,对农民工生活有了集中的关注和反映。”中国作协副主席铁凝说,“包括农民工在内的社会弱势群体,其实一直都在当代作家的视野里,相信也不是刻意为之,而是文学的道义使然。”
作家刘庆邦新近出版的《红煤》,堪称一曲农民工心灵畸变的哀歌。小说讲述20世纪80年代中期,一家国有煤矿的农民轮换工宋长玉,不择手段当上了村办小煤窑的矿主,成了城里人。然而,随着滚滚而来的金钱,宋长玉的欲望急剧膨胀,作恶多端,小煤窑的塌陷很快成为他人生的灭顶之灾。
曾当过矿工,现任北京作协副主席的刘庆邦说,用“红煤”象征农民工灵与肉的痛苦最贴切不过,“煤黑血红”。
罗伟章的小说《我们的路》写农民工“大宝哥”进城打工多年,已忘了妻儿模样,春节回家却买不到车票,只能以冷水泡一包方便面度过除夕之夜。16岁的同乡“春花”更沦落为洗头房小姐,未婚先孕,孤苦无依。小说的结尾含着些许亮色,一度失去奋斗勇气的“大宝哥”又踏上了进城的路。
评论指出,罗伟章的这部小说“描写了大量农民工的生存状态,描写他们在金钱和尊严面前的痛苦抉择”。
文学评论家雷达指出,从罗伟章的《我们的路》,到白连春的《静脉血管》、荆永鸣的《北京候鸟》、迟子建的《世界上所有的夜晚》,这些“农民工问题文学”所反映的正是当下中国社会的矛盾焦点——“三农”问题、“城乡差别”。
在这些文学作品中,“农民工”成为无根的漂泊者和异乡人,不能进入城市,也无法回归乡村。而农民工的苦难源于两个层面:物质的贫苦与精神的贫苦,后者尤为突出。
“作为生活在当代中国的作家,你可以不写农村,但是你的文学还是应该根植于这块土地。当下文坛,一边是城市文学的鼓噪,一边是这样的农民工问题小说。在这种城市和乡村的分裂、对峙中,作家应该有自己的精神选择。”铁凝认为,“关注‘三农’问题,将给中国文学提供一个广阔的空间。”
(摘自《河南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