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设防的慕尼黑
国际在线消息:毫无准备是慕尼黑事件的最大特点之一,但实际上它事前就被准确地预料到了。西德奥运会组委会曾要求39岁的警方心理学家乔治.西伯尔博士设想最坏的情况。根据对从爱尔兰共和军到巴解组织等各种派别的研究,西伯尔详细地设想了26种情况,多数以奥运村为背景,包括绑架、劫持人质、武器走私、劫机和遥控炸弹,甚至包括一架被瑞典右翼集团雇用的喷气飞机坠入一个拥挤的奥运会体育场。
西伯尔设想的第21种情况是:凌晨5点,十几名巴勒斯坦武装人员翻过奥运村围栏,闯入以色列代表团住所,杀死一两名人质,要求释放以色列狱中的同伴,并提供飞机送他们到阿拉伯国家。 即使无法达到目的,他们也会把奥运会变成一场政治示威。
然而,当时的中东暂无战事,欧美国内的反叛浪潮正归于冷静。对西伯尔的惊险故事,组委会问他能否想点不那么可怕的威胁,与他们想办的运动会更加相称。开幕之初就有数百名左派青年聚集在奥林匹克公园一座小山上示威,警方用分发糖果的办法打发他们散开。滑稽演员、变戏法的和摇滚乐队在奥运村进进出出,不愿走正门的运动员都能轻松翻过两米高的围栏。
“黑九月”翻围栏的时间只比西伯尔预想的早了50分钟,除了没用炸药破门,其余的细节惊人地相似。恐怖事件发生后几小时,奥运会保安主管、慕尼黑警察总监曼弗雷德?施赖伯告诉西伯尔:“梅厄夫人都卷进来了,这已经是政治问题。”西伯尔愤而辞职,他后来才知道,他设想到慕尼黑事件甚至比“黑九月”的策划还要早。
美国人的帮助
1972年7月15日,阿布.达乌德、阿布.伊亚德与另一位“黑九月”领导人阿布.穆罕默德在罗马一家咖啡馆会面,看到一份阿拉伯文报纸说巴勒斯坦青年联盟两次要求组织代表团参加慕尼黑奥运会都被国际奥委会拒之门外,阿布.穆罕默德说:“既然他们不让我们去,我们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方式去?”
两天后,达乌德就前往慕尼黑建设中的奥运村勘察地形。开幕式两天前的8月24日,伊亚德带着一男一女和5个一模一样的皮箱从阿尔及尔飞抵法兰克福。海关官员只打开了女士的箱子,只有内衣。在一家饭店,达乌德、伊亚德等人将皮箱内的东西组装起来,原来是6只AK-47步枪和两支冲锋枪。当天达乌德就乘火车将武器运到慕尼黑,寄存在火车站,此后又运来两支AK-47和一批手榴弹。
很快,达乌德和一个到慕尼黑探亲的叙利亚女子出现在奥运村,谎称一群巴西运动员中有熟人,他们借机了解了奥运村房屋布局。达乌德在回忆录中写道:“开头没法更顺利了,但更好的还在后头。5分钟后我们到了31栋,我看到以色列代表团一位褐色皮肤的姑娘走出来。”一番攀谈之后,姑娘陪他们参观了这栋复式套房。
在利比亚,从黎巴嫩难民营挑出来的6名巴勒斯坦青年正在训练,重点是徒手格斗。奥运会开始不久,他们两人一组,利用假护照抵达慕尼黑。当夜,在火车站附近的旅馆房间内,达乌德给8个绘有奥运标志的行李袋装满了子弹、手榴弹、食物和急救用品,还准备了蒙面的尼龙长袜、绳索和保持清醒用的安非他明。晚上21点,他们在火车站一家饭馆集中。
正如电影《慕尼黑》的开头一样,几个美国运动员还帮恐怖分子翻围栏,达乌德写道:“这真是超现实的场景,看着美国人,谁能想象他们正在帮‘黑九月’进入奥运村。”
周末比枪的狙击手
在谈判中,慕尼黑警察总监施赖伯、奥运村村长沃瑟尔.特略格等人以自己代替人质的要求均被拒绝。国际奥委会主席阿弗瑞?布伦戴奇想起20年代芝加哥警方曾向建筑物内灌入致晕毒气来制服歹徒,也被德方拒绝。下午警方又提出派13名警察沿暖气管道爬进楼去的计划,穿着运动服的警察刚开始拆开屋顶通风口,就发现自己的动作正被电视台向全世界直播,观众当然包括屋里的人。
在人质登上直升机时,警方也没有得到下手的机会。施赖伯的副手格罗格?沃尔夫决定在送恐怖分子和人质去埃及的停机坪上动手。
沃尔夫只安排了5名狙击手,其实都没有经过特种训练,被选中只是因为他们喜欢周末比试一下枪法。塔台上的沃尔夫下令开火,但他们没有无线电,只有3名狙击手听到了命令,另两名听到枪声后一开火,很快发现自己处在战友的火力之下,不得不寻找隐蔽。结果是,看得见的6名恐怖分子2人被打死,1人重伤,另外3人和伊萨、托尼一起迅速躲到直升机下方和后方,并打灭了尽可能多的机场灯光。
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僵持后,一支从未经历过实战的警方“特种突击队”被直升机降落在机场另一端距现场足有2公里的位置,调往现场的6辆装甲车也被好奇的围观者堵在机场外,其中有一辆还和几十个警察错误地开向慕尼黑城另一端的里姆民用机场,直到一辆警车的驾驶员碰巧从无线电中听清了地点,一脚刹车,又是一串追尾事故。
正是这些装甲车临近午夜的鲁莽冲锋让恐怖分子杀死了全部人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