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黑手党“老大的老大”被擒

　　贝尔纳多·普罗文扎诺，“王中王”托托·里纳的继承者，此前逃亡了将近半个世纪

　　昨日，意大利内政部宣布，警方在西西里逮捕了该国黑手党最后一个在逃的大头目——贝尔纳多·普罗文扎诺。他是意大利黑手党头号人物，被称为“老大的老大”。他有两个绰号，一个是“拖拉机”，因为他会像除草一样把人除掉；一个是“会计师”，因为他掌管钱财。

　　意大利黑手党上一个“老大”萨尔瓦托雷·托托·里纳，号称“王中王”，1993年被捕。意大利内政部表示，自托托·里纳被捕后，这是十几年来警方最重要的一次抓捕行动。意大利人对这则新闻的关注甚至超过了议会选举。

　　“感谢上帝！抓捕(贝尔纳多·普罗文扎诺)终于结束了！”巴勒莫市(西西里岛首府)警察局长朱塞佩·卡鲁索说。他认为，这是意大利十几年在反黑方面最大的胜利。

　　意大利内政部副部长尼古拉·曼奇诺也说，这是自“托托”被捕后，警方逮捕到的最重要的人。

　　巴勒莫市警方发言人丹尼尔·马卡卢索说，11日上午，警方突袭了科里昂(巴勒莫以南59公里)郊区一处农场，普罗文扎诺没有反抗。他一开始否认自己的身份，后来不得不承认。警方用直升机将其运往巴勒莫一个秘密地点关押。

　　托托·里纳被捕后，普罗文扎诺接任黑社会组织头目，成为意大利头号通缉犯。他从1963年开始被通缉，有意大利“超级逃犯”之称。此前，警方掌握的只是他25岁时的照片。

　　普罗文扎诺曾参与数起黑手党大案，包括1992年谋杀著名法官法尔科内和博尔塞利诺案，他因此被缺席宣判终身监禁。

　　意《共和国报》今年3月援引普罗文扎诺前律师特拉伊纳的话说:“我认为，他(普罗文扎诺)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死了好几年了。他们四处搜索他，搜索了很多年，却没有找到，这一定意味着什么。”调查人员认为，普罗文扎诺一直在西西里岛内四处逃亡。

　　在科里昂，许多人不敢相信普罗文扎诺被捕了。“人们很震惊，”当地一名记者说，“他的‘不败’甚至成为一段神话，大多数人以为永远抓不到他。”

　　得知普罗文扎诺被捕后，巴勒莫市前市长莱奥卢卡·奥兰多立即发表声明，祝贺警方和检察机构。

　　意大利负责打击黑社会的检察官皮耶罗·格拉索多年来指挥追捕普罗文扎诺。他在意大利电视台上说，他感到了“极大的满足”。

　　人物特写

　　小纸条指挥黑手党

　　普罗文扎诺今年73岁，出生在科里昂(电影《教父》中即有鼎鼎大名的科里昂家族)山区，被称为“科里昂之幽灵”。

　　普罗文扎诺家境清贫，3年级就辍学了。二战后，少年普罗文扎诺加入了米切利·纳瓦拉的帮派。后来，普罗文扎诺和密友托托·里纳转投卢西亚诺·里吉奥，成了里吉奥的左膀右臂。据传，里吉奥曾这样评价普罗文扎诺:“他的头脑像小鸡，他的枪法像天使。”

　　1958年，托托·里纳与普罗文扎诺联手埋伏，杀死了纳瓦拉，112颗子弹把后者的车子打成了筛子。这样，里吉奥成了名副其实的“教父”。

　　1963年，帮派内部的战斗打响了，普罗文扎诺隐迹山中。1974年，里吉奥被捕，托托·里纳顺势掌权，普罗文扎诺坐了第二把交椅。19年后，里吉奥死在狱中。

　　1993年，托托·里纳被捕，也开始了铁窗生涯。据传，是普罗文扎诺向警方透露了托托·里纳的行踪。“二当家”普罗文扎诺成了1号人物，着手“改革”，把黑手党改造成少杀人、多赚钱的大机器。

　　他靠什么操纵这架机器？小纸条(他称为pizzini)。他把指示简明地写在上面，叠好，派人传递。这类纸条警方发现了50多张。在2001年的一张纸条上(《泰晤士报》获得了影印件)，普罗文扎诺批准了下属一项还款(数目很小)计划，后面落款是:“上帝祝福并保佑你！”

　　据说他与家人的联系也靠小纸条。自1992年起，普罗文扎诺的妻子和两个儿子一直住在科里昂。一个儿子在读大学，另一个经营一间干洗店。调查人员说，这两个孩子已对父亲的职业不感兴趣。

　　世纪追捕

　　50多年他极少“失足”

　　2001年，一个有雾的早晨。在巴勒莫以南40公里的小镇梅左扎索，几十名警察顺着山路，悄悄站好了位置。他们的目标是山坡上一栋红屋顶的水泥房子。调查人员盯了它几个月，断定当天黑手党会在那里举行重要的午餐会议，众多头目参加，包括伯纳德托·斯贝拉(那年60岁)，属于最令人生畏的人物。据探查，斯贝拉得了前列腺癌，当天也要在那房子里看医生。会议如此重要，警方认为贝尔纳多·普罗文扎诺也会现身。

　　上午10时刚过，雾气渐散，警方两架直升机轰鸣着冲向山腰，无数警车和武装警察涌出。斯贝拉在枪口下束手就擒，随后被拖走。他后来被判了几个终身监禁，罪名是1992年用汽车炸弹杀害反黑的地方官。房屋主人和斯贝拉的医生也都被捕，坐了牢，独独没有普罗文扎诺的影子。

　　后来有黑手党成员供认，虽然普罗文扎诺一向潜藏在西西里岛，但当时的确在梅左扎索镇上。不过，他不在警察突袭的房子里。顺着被围的房子向山上走200米，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屋，普罗文扎诺就躲在那。有人认为，他提前听到了风声。“他走运了，”一个参加突袭的探员说，“如果当时他在目标房屋里，我们就抓到他了。”

　　2002年，普罗文扎诺的助手安东尼诺·吉福雷被捕，又让警方看到了希望，以为打开了窥视主犯的一扇窗。巴勒莫地方官员普里斯迪皮诺认为，普罗文扎诺的法宝就是保密，既然“掌握了黑手党组织的全部活动”，肯定有一小撮心腹知道其行踪，无论什么时候。普里斯迪皮诺说:“他太小心了，所以我们要让他没有立足之地。当然，希望他一时失足。”不过，在黑手党里混了50多年，普罗文扎诺极少“失足”。

　　在追捕普罗文扎诺的年月里，意大利警方只能把他的旧照片拼起来，以此猜测普罗文扎诺变成了什么样子。2003年，警方在巴勒莫市区逮捕了“普罗文扎诺”，后经查只是一个看门人，长得酷似合成照片里的普罗文扎诺。

　　警方认为，普罗文扎诺长期潜逃的条件有两个:他本人聪明、警觉；黑手党常年盘踞西西里岛，当地人害怕报复。

　　警方甚至追踪到法国马赛的一处诊所，因为传说普罗文扎诺在那里接受了前列腺手术。诊所的主任阿尔多·皮斯库珀无奈地说:“我们怎么知道呢？很明显，他不会带着自己的身份证明走进来。”

　　本版文字　新华　子鱼

　　图：

　　上面第一张是普罗文扎诺40多年前的照片，下面两张是警方用于通缉他的合成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