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新华社北京4月13日电中国科学探险队在神秘的罗布泊东缘发现一具干尸,他们怀疑有可能是26年前失踪的著名科学家彭加木的遗体。
一支科学探险队13日在距罗布泊东缘最近的城市甘肃敦煌集结,14日一早将向彭加木失踪的区域进发,试图确认新的发现是否为彭加木的遗体。
干尸发现地离彭失踪处不远
世界知名的生物化学家彭加木曾发起并组织大规模罗布泊综合科学考察。进入罗布泊地区次数最多的中国沙漠研究专家夏训诚是彭加木生前的科研伙伴。他13日在接受新华社记者电话专访时说:“目前还不知道那具遗体是否就是彭加木同志。不过根据发现的地理位置分析,距当时彭加木同志失踪的地点不远。”
此次在彭加木失踪地附近发现干尸的是中国科学院寒区旱区环境与工程研究所的董治保研究员。他去年冬天在那里进行野外考察时,在一处偏僻的沙窝里发现这具干尸,旁边没有任何衣物或其他物品。根据国家关于科学考察的规定,科考队在发现人类尸体等遗迹时,必须维持原样,在原地妥善保护,不得随意移动。因此,科考队决定,做好位置标记,撤离发现地,等春天气候条件允许时再次进入。
将通过NDA鉴定确认身份
夏训诚说:“彭加木同志离开营地时随身携带两台相机、一只水壶,穿着一双翻毛皮鞋。这些物件是确定遗体身份的重要证据。”他还说:“我们这次还将对发现的遗体进行采样,在找不到其他证物的情况下,将通过DNA测定,比对彭加木同志亲属的DNA信息,从而确认遗体的身份。”
彭加木失踪后,解放军和中科院曾组织三次大型搜索行动,动用十多架飞机和一支地面部队,但除了发现脚印外,始终未能找到有关彭加木的任何其他线索。
截至发稿时,新华社记者正赶往罗布泊,与探险队会合,参与寻找彭加木的线索。新华社将继续关注搜寻和认证工作的进展。
位于新疆东南的罗布泊曾是中国西北干旱地区最大的湖泊,当年楼兰人在湖边筑起10万多平方米的古城。业已干涸的罗布泊形如一只巨大的人耳,被称为世界“旱极”,对于揭示自然和人为共同作用下的干旱区环境演变具有重要的科学价值。由于罗布泊极端的地理和气候条件,历史上许多探险者在那里殉难或失踪。
彭加木\(1925k1980\),广东番禺人,汉族,1947年毕业于南京中山大学农学院,毕业后先后担任北京大学农学院土壤系助教,中国科学院助理员,助理研究员,1961年,任上海化学研究所研究员,1964年被选为上海全国人大代表,1979年任新疆科学院副院长,他先后15次到新疆进行科学考察,3次进入巴音郭楞的罗布泊进行探险,1980年6月17日上午10时,因科学考察中缺水,彭加木主动出去为大家找水,不幸失踪。
1980年6月17日,这位著名科学家在率队进入罗布荒原进行探险考察时,由于缺水、断油,考察队在罗布泊东南的库木库都克以西8公里处受阻,安营扎寨。在向当地驻军发电报求援的同时,科考队长彭加木17日上午独自离开营地,并留下字条:“我往东去找水井。彭。6月17日10:30。”随后,新华社于6月23日最早报道了彭加木失踪的消息,引起举国关注。
新闻背景
彭加木罗布泊的三次探险
第一次是1964年3月5日k3月30日,彭加木和几个科学工作者环罗布泊一周,采集了水样和矿物标本,对当时流入罗布泊的三条河流(塔里木河、孔雀河、车尔臣河)河水的钾含量做了初步的研究,认为罗布泊是块宝地,可能有重水等资源。重水是制造核能源不可缺少的物质,上世纪六十年代我国需花大量外汇购买。他不顾身患癌症的身体,主动请缨为国家找天然重水,但由于时间短促,一无所获,但他的献身精神却感动了人民,人民将其选为全国人大代表。
第二次考察是1979年11月15日和12月20日,经国务院批准,中日两国电视台组成《丝绸之路》摄制组,到罗布泊实地拍摄,聘请彭加木为顾问,先期到罗布泊进行了细致的科学考察。这次科学考察发掘填补了我国一些重大科研领域的空白,纠正了外国探险者的一些谬误。科学考察结束后,又为中日两国摄制组找到了从古墓地、兴地山进入楼兰的道路,还重走了从楼兰环绕罗布泊到达若羌的丝绸之路中道。
第三次是1980年5月8日至6月17日,他任中国罗布泊科学考察队长,首次穿越了罗布泊湖盆全长450公里,因1972年前是水乡泽国,谁也无法穿越,在湖盆中采集了众多的生物和土壤标本,采集众多的矿物化石,收集了众多的第一手科考资料,为我国综合开发罗布泊做了前瞻性的准备。
失踪的两种可能
①被流沙掩埋。6月16日晚到17日上午,当地刮了一场8~10级的大风,黄沙滚动,天昏地暗,沙丘形态不断随着主风向前推进。事后我们也到有关气象站查资料,当天都有大风记录。7月10日第三次寻找彭加木时,在库木库都克南缘,发现6月16日捕获的那只小野骆驼尸体,已经深深地掩埋在流沙中,仅露出一只腿,小野骆驼的体积比一个人体积要大得多,彭加木同志晕倒在地后,被移动的流沙掩埋了,这种估计可能性较大。
②被雅丹包松土掩埋。在库木库都克附近地区,分布有数百个大小不等、高低不一的雅丹土包,这些雅丹土包是由比较坚硬的粘土层和疏松的细沙层交互组成的,由于受到风的吹刮作用,疏松的沙层极易吹蚀,经常发生崩坍。彭加木同志那天外出时,为了防止太阳曝晒或躲避风沙,可能在雅丹土包处藏身休整,最后为雅丹土包疏松的崩坍物掩埋,一般很难发现。在雅丹土包避风处我们也找到几具自然老死的野骆驼遗体。
当年谣言
“彭加木在华盛顿露面”
彭加木的同行者、彭加木之后罗布泊探险考察的组织者和实践者,曾五次进入“生命的禁区”罗布荒原的夏训诚、胡文康,曾撰写了《与彭加木同行》一书,披露了当年围绕彭加木失踪的谣言。
一封神秘的美国来信
彭加木失踪后的第86天,1980年9月20日,从太平洋彼岸传来了一个信息。一个自称“周光磊”的“中国留美学者”,从美国西弗吉尼亚州惠林市写信给中国科学院副院长、北京大学校长周培源。“周光磊”在信中称周培源为“学长”,自称是彭加木30年前的老朋友,1979年春天回国时还会见过彭加木。“周光磊”在信中说,1980年9月14日下午7时许,他和中国驻美大使馆管理中国留学生的戴莲如,还有中国赴美留学生邓质方,3人一起在华盛顿一家饭馆里用晚餐。“突见彭加木随同两个美国人步入馆内,当即趋前问候,未料彭兄竟当面不认,随即与两美国人匆匆离去。”信中注明,邓质方“曾是彭加木的学生”。信中还说,他已把在华盛顿见到彭加木的“详况”“专函禀告淑芳嫂(彭加木夫人),现将该信影印存本寄上。”
10月11日,香港《中报》在头版头条位置,以五行大字标题,以老五号黑体的醒目字号刊登了一篇“特讯”,披露了“周光磊”给周培源的信件全文。美国合众国际社立刻转发。
日本《产经新闻》马上予以转载。美国之音广播了。台湾的广播电台当然也不甘落后……
“周光磊”查无此人
消息也传进了某些中国人的耳朵。这些人多半出于天真,少数出于恶意,说彭加木“有下落”了,“跑啦”!10月15日,纽约《美国华侨日报》在头版头条位置报道了中国驻美大使馆否认彭加木在华盛顿出现的消息。该报记者按照《中报》登出的“周光磊”寄给《中报》信件所用的住址,曾与美国西弗吉尼亚州惠林市电话公司联系,电话公司称,(该市)电话簿上没有其人。10月16日,周培源从日本回到北京,否认认识什么“周光磊”,也从未收到其写给夏叔芳信件的影印件。他说:“这可能是一个骗局,‘周光磊’也可能不是真名。”
彭加木夫人夏叔芳在乌鲁木齐时对新华社记者说:“我们从来就不认识‘周光磊’这个人,彭加木也从来没有谈起过这个人。”“《中报》刊登的‘周光磊’信中,自称三十年前同老彭交往甚密,还称我什么‘叔芳嫂’,把我的名字都写错了(把‘叔’写成‘淑’),这怎么可能是老彭‘交往甚密’的老友?”她说,这是一个“编造的故事”。中国科学院要院外事局和上海分院核查,结果都不曾接待过“周光磊”。11月6日,中国驻美大使馆官员对新华社驻华盛顿记者发表谈话,断然驳斥香港《中报》刊载的离奇谣言。大使馆官员说,香港《中报》那条“独家新闻”完全是别有用心的捏造。11月18日,《人民日报》刊登新华社消息,正式辟谣。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也广播了新华社辟谣的消息。
“外逃”谣言止于智者
所谓“彭加木外逃”的无稽谣言,考察队员们哑然失笑:“没有到过罗布泊戈壁滩的人,可能信以为真;到过寻找现场的同志,谁也不会相信那种鬼话!”
让我们听听当地部队朱副司令员(原为参谋长,后升任副司令员)对我们说的话:“姑且不讲彭加木同志政治上一贯表现很好,就拿地理环境来说吧,库木库都克地处新疆腹心地带,离中蒙边境直线距离470公里,离中苏边境直线距离大约700公里,离中印边境直线距离1100多公里,中间隔着戈壁沙漠和大山,怎么走得出去?说彭加木同志可能坐间谍飞机飞走啦,那简直是神话!他没有电台,连地图也没有,怎么联络?直升飞机续航能力小,从国境线飞不到这个地区。运输机吧,那里一无机场,二无导航设备,怎么降落?再说,我们那么多雷达,6月17日前后都没有发现过这类目标,因此说,彭加木‘外逃’是绝对不可能的。”同志们把“外逃”谣言当做一个十足的笑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