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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楚网消息(楚天金报)(记者饶纯武 实习生满小芳 图/记者刘大家 实习生胡骏)
七十年后相聚江城
昨日下午,两位年龄加起来将近170岁的老人,在失散70年之后,相聚在湖北电视台演播厅。“见面”的一瞬间,已经失明的姐姐章莲英号啕大哭:“妹妹呀……”老泪纵横的妹妹章扶香亲吻着姐姐的面颊:“姐姐,我终于见到你了……”两位老人相拥而泣,心底里无数次的呼唤,这一刻终于喊了出来。 妹妹边哭边说:“70年了,我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我真的很开心……”激动、开心的泪水顺着老人双颊流淌。所有的亲人和现场的工作人员,都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自由相恋奔赴武昌
现住武汉市洪山区环卫局宿舍的章莲英,1917年出生于江西。据其介绍,其父章华求在当地开了一间茶社,也算是一个大户人家。她上有一个哥哥,叫章贵宁,后又有一个异母妹妹章扶香。少年时代,章莲英在父亲的茶社,度过了一段平静而又美好的时光。
不久,章莲英的母亲去世,她被转送到另一个家庭作童养媳。1936年,时年19岁的章莲英,与当时北上抗日的武汉籍伤员张柄由相恋。当年,在叔叔的帮助下,章莲英选择了抛弃旧式婚约,跟随因伤退伍的张柄由来到了湖北武昌。
章莲英先后生育了五个子女。逢年过节,孩子们见别的小孩跟着大人到处走亲戚时,就会问母亲:“为什么我们一个亲戚都没有?”章莲英则向孩子们解释说:“你们还有舅舅、舅妈、姨妈,他们都远在江西。”
但章莲英自己也没想到,与故乡和家人一别,就是整整70年!
思乡之情深埋心底
章莲英的二儿子张世培说,在他们很小时,母亲就常常流露出对家乡亲人的思念。可是,母亲是个非常要强的人,她不会轻易回老家去寻找,以免拖累亲人,而是将思乡之情埋在心底。
章莲英的女儿张冬莲说,母亲辛辛苦苦把他们拉扯大,真的非常不容易。因为家庭贫困,母亲生了孩子不久,就要到冷水中捞鱼,从洪山挑到武昌解放路附近的大成路上去卖。渐渐地,母亲的双眼变得模糊起来。到她出生时,母亲的视力越来越差,由于没钱医治,母亲的双眼几乎失明。有人来要主动收养张冬莲,母亲坚持要自己养,不让孩子再留下自己这样的遗憾。
为了维持生计,母亲还帮别人纳鞋底。虽然当时她已经看不清,但那么粗的针,在她手里还是走得飞快,纳得还是那样整齐,村里人都喜欢找她。
两次赴赣寻亲无果
1986年,章莲英的老伴张柄由病逝。章莲英闲暇时,对家乡的思念变得更加深切。张世培兄妹五人条件都好了,就决定帮母亲实现这个心愿,不能让老人遗憾终身!
然而,跨越数十年的寻亲,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且还是远隔千里之外,还没有一个详细的地址。
张世培说,母亲不会写字,她认准自己的老家在“西渝”,但是江西根本就没有这个地名。于是,他们就托人到南昌、九江去找,也没找到。
2000年,张世培亲自到江西寻找“西渝”,仍是无功而返。后来,听别人说,会不会是“新余”,那是一个离南昌不远的城市,可是,新余市几经沿革,行政区划都变了。
2004年,张世培来到南昌,托熟人到新余市户政处去查。当时的查询结果是,章贵宁这个名字有17个,但年龄都不对,也没办法与这些人一一联系。
年迈渴望叶落归根
最近几个月,章莲英老人逾加思乡。张冬莲说,母亲近来经常讲,晚上做梦时遇到自己的父亲、哥哥来接她回家。她做梦与江西老家人团聚后,常常一整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总是在说她做梦的事情。
母亲常对他们说,虽然对于自己70年前的逃婚一直都没有后悔过,但自己却因此没有尽到一个为人子女的责任,同时觉得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父亲过世的时候回去看上一眼,所以特别希望有一天能亲自到父亲的坟前说一声对不起。
张冬莲说,母亲都已近九十岁了,双目失明后双耳也渐渐失聪。为了实现母亲叶落归根的心愿,他们兄妹们在一起多次商量,并将消息传递给分散在广东、湖南甚至英国的亲人。整个家族都行动起来。
迷茫之际峰回路转
一位风烛残年历经磨难的老人,一群充满孝心不畏艰辛的儿女,引起了湖北电视台《阳光行动》栏目组的关注。今年3月16日,该栏目组加入到寻亲行列。
章莲英老人的老家究竟在哪里?她的兄长是否还健在?她在江西到底还有没有亲人?
该栏目组利用网络、电话以及多种传媒通讯手段,向当地的报社、电视台、政府信息网、户政部门发出了协助寻人的信息,很快在江西新余撒开一张搜索大网。
然而,当地的信息网、户政处很快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人失望,他们都称因年代太久,很难查找了。
就在寻找陷入僵局时,几天以后,新余市老龄委的同志打来电话,说当地一个叫做“冠早”的村庄里,可能有大家所寻找的章姓族人。
冠早村中终获眉目
一行人迅速赶往冠早村。
出了南昌火车站,再经两小时的高速,就抵达了江西省新兴工业城市新余。旧貌换新颜的新余市,一条铁路桥将城区一分为二,“冠早村则已经发展成为新余城北新区的一个城中村,新楼旧户两相交织,且村里的迁移户很多,给寻找工作带来很大的难度。
在当地一位老人的指引下,大家找到了章氏宗祠和它的掌理人章秋芳老人。据章秋芳介绍,章氏宗祠在冠早已有数百年历史了,章姓在这里的每家每户都会被载入族谱。
然而,章秋芳拿出的现今还保存完好的唯一一房家谱中,却没有章华求和章贵宁的名字。章秋芳的家谱记载,其亲叔叔名秀馥,字桂仁。
显然,章秋芳叔叔章桂仁的字号,与章莲英哥哥章贵宁的读音十分近似。而章桂仁曾过继给他的叔叔章清得。章清得号华秋,与章莲英父亲的名字章华求也只有读音之别。章清得有两个女儿,婚嫁去向与章莲英的描述颇为吻合。
但由于许多老人早已过世,章秋芳也未听说在武汉还有一位姑姑,只得折回当地户政部门,寻访章桂仁老人的其他后人,以作进一步求证。
老菜场里找到妹妹
章莲英曾向子女们讲过,她家的文明茶社,就在老菜场51号,她以前就生活在那里,爸爸、哥哥都在那里,妹妹婆家好像在南昌。应该说,找到老菜场就可以找到文明茶社了。
在当地人的指引下,栏目组终于找到了老菜场所在地。然而,和新余其他地方一样,这里也早已不似旧时模样,哪里还能找得到文明茶社的踪迹呢?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他们找到曾经听说过文明茶社的老人章云隆。据章云隆老人回忆,他自出生起就生活在老菜场巷,到现在已有70多年了。据他判断,他应该就是章莲英要找的第二个侄子。但当年章莲英逃往武汉之时,他才三四岁,怎么记得这样一位亲姑姑呢?
不过,章云隆确实有位健在的姑姑,而她恰恰就是章莲英要找的妹妹章扶香。80岁的章扶香老人,身体依然健朗。听说姐姐正在寻亲,她立即将所有子女召集过来,激动地向亲人宣布:“我失散多年的姐姐终于找到了!”
家人陪同赴汉认亲
章扶香老人,对姐姐也是朝思暮想,对姐姐的形象记忆犹新:姐姐性格刚烈,因不满父亲为自己定下的婚事,经常回茶馆与她同住。后来跟人逃走,从此杳无音信。父亲和兄长觉得这是件败坏门风的事情,便从没对小辈们提起过。
章扶香老人也非常心疼姐姐,她知道姐姐这么多年,一个人独自在外,一定吃了不少苦,现在年纪又这么大了,出门远行不方便,就提出自己到湖北看望姐姐。
章桂仁的长孙章生珠先生和夫人说,太爷爷上世纪四十年代就去世了,去世之前没有提过这件事情。但他们觉得这些事情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姑奶奶一个人孤身在外也确实不容易。他们既然知道了这个事情,就希望能好好地对待她。
章扶香老人决定昨日来汉与姐姐见面,出发前非常激动,一晚上没睡着觉。昨日清晨,章扶香老人要远赴湖北,此行也牵动着一大家子人的心,十余名儿孙决定全程陪同前行,一同看望阔别70年的亲人。
章莲英老人得知妹妹要来武汉,激动地说:“我也想回去看一看他们,看一下我爸爸的坟,问一下我哥哥、嫂嫂是怎么去世的,他们曾经是怎么度过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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