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归来,有朋友笑问:闻名世界的挪威峡湾海岸线,想必走了?我的回答让众人“眼镜跌碎一地”——“哪儿也没去。在一个山区小镇待了8天”。
不得不承认,当乘坐的SAS航班落地奥斯陆,我才得知此行只是在奥斯陆西北角300多公里的一个滑雪胜地待着,第一反应“相当地沮丧”。 为了此行,我带了《房龙地理》等3本书以及厚达96页的挪威资料,设想着在这个“万岛国”体验一次号称“世界最美丽的旅行”的峡湾游。我没作准备的,包括:适合滑雪的衣着装备,在山沟沟里待8天的心理预期。更要命的是,在国内,我不喜欢雪是出了名的,而抵达挪威当晚,我被提醒“除了雪你别无玩物”!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国际玩笑。
但确实不是玩笑。在很多国人从未听闻的挪威小镇BEITOSTOLEN ,我原地不动地待了一周。
没滑雪鞋,没关系,小镇本就是挪威的滑雪胜地,有专门的雪具租赁店,雪板要多长,雪杖要多高,雪鞋要多大,号码齐全,完全可因人而异。没带帽子手套,没事,只有700人口的小镇啥都没有,体育用品店却倒有两家,买就是了——虽然价格比起国内委实不菲。装备就绪,完全有别于北京的新生活开始。
用过早餐,可以跟随大队人马即赴雪场,也可以随时乘部队小车前往,“专职司机”都是些20岁上下的军队小帅哥,身材高挑面容清秀,养眼!到了雪场,5公里、10公里、20公里……总长300多公里的越野雪场、9条正规高山速降雪道,为国内雪场所望尘莫及。愿意钻研滑行要领也好,愿意时时透过长焦镜头远眺周边皑皑雪山也行,一切随我。生平第一次“穿林海,跨雪原”,不断有肤色各异的滑雪高手停下跟我微笑SAY“HELLO”,“逼我紧练口语”,生人之间频频的致意微笑,成了雪世界的一道温暖风景。
夜幕降临,路灯亮起,低矮的小房子影影绰绰。昏暗灯光照射下,无声飘落的雪花,仿佛老天任性泼洒而下的碎银,泛着奇妙的银光。窗内,室友不远万里带来微型音响,忧郁的法语歌曲、明亮的意大利咏叹调、轻快的美国乡村民谣,夜夜萦绕耳际。捧一杯热茶,看窗外银装素裹的世界,恍然如梦。
描述这些,是想说,我遭遇了一次完全迥异于以往旅行的“旅游”。在一个人口稀少只有冰雪只有一家小超市一家小银行两三家PUB的异国小镇,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小地方,我过了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一周。
在国内,要早起赶路不迟到,我历来痛恨给本就杂乱拥堵的交通再添乱的一切天气,比如下雨,比如下雪;而在冰雪覆盖的BEITOSTOLEN,换上滑雪鞋,我像走正常路面般大步流星,信步在飞雪连天的小镇街头,无需紧赶慢赶,无需非得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在那里,我对周遭无边无际的冰与雪,有了亲切感,甚至……依恋。
在国内,我常常入睡困难又频频早醒,虽然我拥有宽大的屋子舒适的床;而在BEITOSTOLEN,三人同室的环境,一张宽不过一米的弹簧软床,却让我夜夜顺利入梦。
在一个地方待上几天不挪窝儿的妙处,在此前的德国科隆,同样深有体会。科隆3日,白天,不停转悠于拜耳的各个花园式厂区,聆听这家著名跨国企业的成功之道,体会着德国人的认真与敬业;夜里,拜耳人独具匠心的安排——近观科隆大教堂的欢迎晚宴、泡百年酒吧、听德语音乐剧,三个风格迥异的夜间节目,帮助我们这些东方来客“集束式”领略名城科隆的不同文化侧面。这一切,使得那趟差事,在内涵上,与眼下方兴未艾的“深度旅游”,有异曲同工之妙。
科隆3日和挪威8日,迥异于我以往的任何旅行,快乐自然也是不同。前年,从北京开车到巴黎,1.4万公里的单程,车队用时仅25天,这还包括了在贝加尔湖、叶卡捷林堡、莫斯科等地用时七八天的休整。因此,那次旅行,用日行千里来形容远还不够。最极端的一天,车程900公里。那样的旅行,收获的快乐和精神沉淀,只在路上,在不断走动不断搬迁的过程中。
而此番过去的十多天,无论德国,还是挪威,我只需要学会“放下”,学会遗忘,让一切安静、随意、从容就好。这样的一种旅行,即便“身不动”,却也可以做到“心已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