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来,面对身患尿毒症的母亲和离家多年的父亲,18岁的平江少年曾辽源一直背着母亲四处求医。在用尽了借来的最后一点钱,他准备背着母亲回到平江老家,自己采草药为母亲治病。
四口之家连遭厄运
昨日上午11时许,身患尿毒症的王润兰躺在中南大学湘雅医院肾病内科的病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难忍的疼痛让她从喉咙里挤出几声呻吟。 18岁的儿子曾辽源伏在病床边睡着了,王润兰轻轻地而又艰难地移动身躯,想拿床边柜子上的水杯,王润兰伸出手却够不着,“啪!”水杯摔碎在地板上。
曾辽源一下子被惊醒了,他从凳子上跳起来,将母亲轻轻放回病床上。王润兰的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曾辽源用袖管替母亲擦去眼泪,默默地捡起玻璃碎片。
王润兰是岳阳市平江县冬塔乡江洲村人,1999年年末,在广州以收废品为生的她在捡废品时遭遇大火,全身60%的面积烧伤,左手致残。为了治病,全家背负了近8万元的债务,丈夫曾红松在王润兰烧伤后不久就抛下母子去了江苏。
“他走的时候留下一句话,说不会再要我了。”往后的几年里,王润兰拉扯着两个儿女,而丈夫曾红松除了每年付给儿女学费外,不会再多给一分钱。2006年1月31日,王润兰经检查发现患上了尿毒症。
自己采草药为母亲治病
旧债尚未还清,新债又累积起来,两个多月的治疗,花去了近三万元,“这些钱都是儿子从亲戚家里借过来的。”曾辽源今年18岁,干枯的头发、深陷的眼睛显示出严重营养不良。他从病床上扶起母亲,用医用盐水瓶给母亲喂了一点水。王润兰的腹部插了一根管子,本来是做腹膜透析的,但现在好像有点移位了,这根花了不少钱安上去的管子,现在却成了一块心病,取出来要花费1000多元的手术费。
“钱只够回家了,管子只好不取了。”曾辽源捧着一本书,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脸上透着万般无奈。“明天,我们必须回家了,否则连路费都没了。”
曾辽源手中的书是关于中草药识别的,“一个叔叔送给我的,我把治尿毒症的药方全部背下来了,回家后,我去山上采草药,给妈妈治病。”曾辽源一脸的倔强。
医生告诉他,没有专业的医疗知识,自己采草药治病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没有钱治病,还不如自己试一下。”曾辽源还有个14岁的妹妹,让他放心不下。
吃饭总是吃母亲剩下的
中午,曾辽源花2.5元从食堂里打了一份饭菜,坐在床边,用勺子喂给妈妈吃。十几分钟,曾辽源给母亲喂完了饭,盆子里剩下了一团米饭和几根青菜。曾辽源端着盆子走出了病房,记者悄悄跟在身后,只见他转过一条走廊以后,蹲在一个卫生间的门口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这个情景是王润兰永远也无法看见的,她一直以为儿子是在食堂吃完饭以后,再给她带饭回病房。
下午2时许,巡房的医生告诉曾辽源,如果母亲腹部的管子不拔掉,可能会导致严重后果,曾辽源听说以后显得很着急,和母亲商量很久以后,决定给爸爸打个电话。但曾辽源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便吼叫起来:“你们死就死,我不会管你们。”接着电话里只剩下“嘟嘟”声。
一旁的王润兰低声哭泣,曾辽源抱住妈妈安慰说:“妈,我们明天就回家,妹妹还在家里,回去就没事了。”王润兰突然想上卫生间,曾辽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梳子,给母亲梳理头发,然后将母亲背起来。“我们明天就回家去,我会想办法把妈妈的病治好。”母子俩单薄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本报记者 方 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