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年一度的英语四六级报名时间了,最近在一节英语课上听见了一句让我很想笑的话,并引发了我长达两节英语课的遐想——亦称开小差。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那节英语课上我们和蔼可亲的老师在讲授美国黑人运动领袖艾克斯(MalcolmX)写的一篇文章。 我正看着一本很旧的黄庭坚诗注,突然听到我们老师对文章提出强烈的质疑。老师的意思是这位领袖没受过良好的教育,多次在文章中出现用词不当的现象。
有学者说知识分子的优越感最能体现在批判上。我想这话不假,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事可笑。
英语,连不学如我者都能顾名思义地知道是英美国家人所使用的语言。既是人家的语言,那么我们所谓的“学英语”的“大成之境”无非就是使自己能够在语言上能够变得跟人家一样。
我时常在想一个问题,挺有意思:一个国产的英文博士和一个美国农民究竟谁的英语好?虽说想着自觉可乐却不敢往深了去想。因为觉着可怕。因为说实话,英语咱从小学开始就学了,再等着把英文博士念完了最少也要快二十年了吧。可是你学来学去到头来真的很有可能还没有人家美国老农说的好,别说老农了,估计说不定跟人家十来岁的孩子都有差距。这可不是我危言耸听,道理很简单,人家的地道啊,一开口不用去想什么语法用词的就是标标准准、字正腔圆的“美国英语”。而我们无论怎么学,思维上由汉语到英语的这个转换过程却是必需的。当然,可能通过你的学习,这个“转换”的过程可以变得很短甚至不存在。但是我们花了二十几年甚至终身时间去进行所谓的“英语学习”只不过是弥补了人家美国人与生俱来的东西。
语言学家都会说一句话:“语言是活的语言。”《圣经》中最令人感兴趣的故事,是关于人类语言起源的巴别塔故事。它至今让德里达、斯坦纳等关注语言的哲学家遐想无穷。目前世界上使用的“活的语言”,据语言学家说,有6701种。已经死去的历史语言,当然无法统计。每一种语言每天甚至每时每刻都在更新、变化中。英语暂且不论,就说古老的中文吧,倒退个十几二十年你说能有人听懂“伊妹儿”、“博客”、“粉丝”是什么吗?和我们同属东方文字的日语就更夸张了。据统计,在所有的日语词汇中,约有60%以上的词汇是从汉语中借过来的,剩下的40%中又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英语、葡萄牙语等其他民族的语言。日语的语言更新速度就更令人咂舌了,就连今天广播或者电视节目里主持人即兴生造的词语明天都有可能正式融入日语的文本中,为众多的日本人所使用。
事实上,我们的英语教育正在一条歧途上越走越远。
有没有必要把英语抬到目前的这个位子上来学?
前些年武汉大学某教授在一次讲演中曾不无感慨地说到,汉语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种弱语言、一种第二阶级的语言。
的确不假,现在外国人眼中中国是一个全民学英语的狂热的国家。英国财政大臣戈登·布朗去年访华时在北京的一次演讲中说:“在20年内,中国会讲英语的人数可能超过全球以英语为母语地区的总人数。”我觉得这对西方人来说是一个滑稽而又很可怕的消息。而反观我们的母语,汉语教育呢?这里还有另一则消息,也是去年,在复旦大学一年一度汉语言文字大赛上,夺得第一名的是留学生队。语言是一个民族的特质标志,留学生队夺冠说明外界正在积极关注着汉语及中华民族,对此我们应该感到欣慰。但是同时我们也应当看到我们在汉语教育上的缺失。
往小了说,在汉语日趋国际化的今天,谁来承担弘扬以汉语言为载体的我们本民族的优秀文化。
往大了说,古今中外如果有人想消灭一个国家和民族的话,无不想法设法先灭掉这个国家和民族的语言文字。
在对待自己本民族的语言文化这一点上来说,我觉得我们都得向法国人低头。法国是一个文化大国而法国政府对此也很重视和支持,法国文化部规定,只要法国电影人使用法语排片,政府可以给与补助。而这种重视甚至到了固执的地步。国际知名学者、被称为“最后的公共知识分子”的雅克德里达前些年到北京大学来演讲。由于他常年生活在美国并在大学任教,再加上考虑到北大学生接受英语的能力肯定比法语强很多,多以原打算用英语演讲。但是法国大使馆知道此事后立即找到他,告诉他必须用法语演讲。理由简单的近乎无理:“你是一个法国人,你必须维护法语的尊严。”
语言的学习从来就不是这样的。因为语言从来就不是孤立存在的,它有它所赖以生存的文化环境。英语学习也逃不出这个规律。为什么有人英语考试高分、胸中单词数以万计可是讲的英语老外就是听不懂,只能跟自己的中国同胞“展示”自己的英语才华。
这里说的“文化环境”似乎有些玄,实际上就是说我们学英语最重要的不是你掌握了多少个单词、做对多少ABCD的选择题,而是你能不能顺利地和老外交流。换句话说如果你讲的“英语”老外听不懂。老外说的“英语”你听不懂,那么你所刻苦进行的英语学习只多不过是想方设法“生造”出了一种普通中国人听不懂、外国人也听不懂,只有那些“学英语”的人自己能听懂的语言。
这里仅引述新东方老师王强说的一个笑话聊以为证:有一个学英语的女博士生陪一个美国留学生小伙去长城玩。过了一会,小伙尿急,但是对方时未年轻女士,这事情又不能说的太露骨,就向那个女博士说了一句:“SorryIwant to go tosomewhere.”意为“我想上厕所,请你告诉我在哪。”谁知那位女博士愣了半天冒出一句:“Yesyoucan goanywhere”照着翻译就是,你可以在任何地方解决问题。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That's all.
本刊校园记者 焦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