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大学生在菲律宾支教故事

　　早报记者 陈武亮 陈丽萍 刘波

　　核心提示

　　2005年5月，泉州师院17名大学生远赴菲律宾支教。今年4月初，赴菲支教学生们返泉。工作生活在异国他乡，初为人师的他们有着说不完的新鲜事，在早报读者俱乐部活动中，他们向早报记者一一讲述起在菲律宾教书的经历。

　　初为人师的尴尬

　　王慧娟和林宝都在菲律宾中部的怡朗华商中学当幼师。

　　“听说去教幼儿园，很出乎意料。”王慧娟说，当初出发前往菲律宾时，她认为，作为一名大学生，不是中学教学，至少也是小学，“没想到让我们去幼儿园”。

　　“我不大喜欢小孩子。”王慧娟说，毕竟以前根本没接触过幼儿教学，不知道怎么跟孩子相处，突然听说要成为“孩子王”，难免担心做不好。

　　王慧娟在菲律宾中部的怡朗华商中学上课，学校总校和分校各有4个幼儿班，幼儿班的华语教学任务就落在她和另一个同学林宝头上。“每天都是上完这个班的课，又要去另外一个班上课”。

　　“开始很不适应。”王慧娟说的很不适应包括很多方面，除了对幼儿教学陌生外，对当地孩子们的调皮也是无可奈何。这些孩子，从2岁到6岁不等，尤其是托儿班的小朋友，刚刚走进学校，什么都不懂；到学校上课，还要由家长或者保姆陪着。正上课时，有的小孩哭着、闹着，拽着父母的手不让离开。

　　“这课简直没法上了。”王慧娟当时几乎懵了，“我不知道是应该顾及这些哭闹的小孩，还是给其他听话的小朋友上课。”

　　林宝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教室，两个班的小朋友背对背同时上课。前面这个班，林宝上华文，对面那个班，老师又在讲授闽南语。

　　“那些小鬼们很容易分心。”林宝说，有的孩子甚至会“串门”，跑到对面那个班上听课，让林宝哭笑不得。

　　“遇到这些困难，我们一般请教当地其他语种的教师。”林宝和王慧娟说，当地同事的指点给了她们很大帮助，一个月后，她们的教学渐入佳境。

　　让“小调皮”们喜欢上我

　　“后来，我发现自己其实很喜欢小孩子的，很喜欢走进教室。”王慧娟说，时间长了，教学工作越来越熟练，同小朋友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我真的喜欢上他们了。”

　　“同小朋友在一起，给他们鼓励是很重要的。”林宝说，菲律宾的小朋友们比较调皮，有一个叫“迈克”的男生，上课不认真，特好动，常常无缘无故找其他同学生事，林宝对他无可奈何。英语老师指点说，要多给他鼓励啊。于是林宝给了迈克一个小五星，并说：“迈克其实很乖，你会学得很好的。”

　　嘿，这招还真灵，迈克马上就安静下来了。

　　“老师的表扬对孩子来说是一种激励。”王慧娟说，她也很关心，如何让那些调皮的孩子认真上课，喜欢上她。其中，一个叫小慧的女孩给王慧娟留下深刻印象。

　　年仅两岁的小慧是托儿班的小朋友，这个女孩乖巧伶俐，很活泼，很可爱。但让王慧娟头大的是，她玩性很大，其他小朋友上课时，她则在教室中跑来跑去。有一次，在课堂上，一个小朋友因尿尿，王慧娟离开教室叫工人送小朋友上厕所（因为教室里的卫生间坏了不能使用），当她返回教室时，小慧跑到了卫生间。

　　“她全身湿漉漉的。”王慧娟说，小慧正舀了一杯水，从头淋下，自得其乐地淋浴呢。

　　“我当时既好气又好笑。”王慧娟说，刚开始，小慧似乎不大喜欢她，见到其他老师，小慧会主动打招呼，但对她却躲得远远的。

　　“这让我很在意。”王慧娟分析认为，因为小慧调皮，不大喜欢学习。在课堂上，其他小朋友玩游戏时，王慧娟会让小慧单独多学一会华文。“可能这个原因，她不喜欢我吧。”

　　此后，王慧娟改变教学方式，多与小慧沟通，平时给她一些小礼品，抱抱她，还一起做游戏。逐渐地，小慧改变了对王慧娟的态度。“见到我也会跑过来叫‘老师好’，让我抱一抱，这让我很开心。”

　　“咬文嚼字”很难缠

　　在这学习的孩子多数是第三代华裔。“第一代老华侨的华语学得最好，听说读写都会。第二代华侨的华语就说得差一些。”在菲律宾中部地区的怡朗华商中学支教的侯晓璐说。所以老华侨常常到学校来打听孩子们的学习情况。

　　孩子们的学习热情也非常高，学得也很认真。学生非常喜欢提问，课堂上经常一个问题接着另一个问题，下课后还会到办公室来缠着老师问这问那。“有时真让我们招架不住。”

　　一天，侯晓璐正在教王安石的一首诗：“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是绮窗前，寒梅着花未。”她正向学生们分析诗的意思。突然，黄天平提问：“老师，怎么这几个句子后面的字读起来都一样啊？”

　　“我当时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古诗押韵这个特点不好向他们解释。”侯晓璐说。

　　虽然学生上课走来走去，随时用奇怪的问题大声打断她上课，让她心里极不好受，但是学生们的学习热情以及对知识的掌握能力又让侯晓璐高兴不已。

　　一次，侯晓璐正在教有关家电的词汇，其中有“煤气灶”这个词，学生黄天平突然站起来说：“老师你是不是做饭时被煤气灶burn（烫伤）了？”

　　当时的侯晓璐非常感动：“那时心里感到特别温暖，平时他们上课时经常讲话，对他们很生气。但在那一刻，气全消了，觉得他们还是很可爱的。”

　　爱恨交织的“捣蛋鬼”

　　邹艳华在菲律宾怡朗华商中学教小学。

　　与国内的学生相比，菲律宾的学生更加活泼好动。一些学生上课时在教室里不断走动，一些人上课大声说话，还不时打断老师的讲课，刚到菲律宾的师院支教学生一时还真不能适应。

　　“走进教室，里面乱成一团，整个教室闹哄哄的，没一点上课的气氛。”邹春艳说，“本来上课之前心情非常好，走进教室，看着他们，一下子心情就坏了很多。”

　　邹艳华说，学生上课吃零食，喝饮料是家常便饭。一些男同学甚至一声不吭，就走出教室，好半天才回来。邹春艳教的那个班有20名学生，女生就有16名。上课时，只要一转身，她们就在后面做其他的事，描口红、画眉毛、喷香水、扑香粉，什么都有。有一次一个女生正在扑粉，邹艳华过去要收那个女生的粉扑，女生说：“老师，要不要给你也扑一点。”

　　上课了，一些学生们常在课堂上讲悄悄话，有的甚至还大吵大闹，这让邹艳华非常生气。

　　有一天，学生吵得难受，她生气地走出教室。当她回来的时候，看见讲台上有一张纸，上面画着一个心。心上写着，“老师，我爱你”，下面是全班学生的签名。“继续上课，课堂上十分安静，没人说话，安静得我都不习惯了，”邹艳华说，“不过，半小时后，他们又闹起来了，真的没办法。”

　　邹艳华教的中学生，有的个头比她还大，年龄也相差无几，学生们也不怕她。

　　有一个男生是“顶嘴大王”，一次在课堂上公开和同学开玩笑，邹艳华批评他，他就与邹艳华顶嘴。

　　当时，邹艳华心里非常难受，一个人回到办公室。这时，四五个女生走进办公室，上前抱住她，在她的头上轻轻一吻，“他们吻过后我心里轻松了许多”。

　　尽管学生有些调皮，但是他们很尊敬老师，只要一看见老师，都会向老师问好。邹艳华说：“只要你穿上老师的制服，哪怕是他们的同学，他们都很尊敬，都会向你问好。”

　　“其实我们更像朋友，”邹春艳说，“有机会，我还会去看他们。”（本版图片由泉州师院提供）

　　合影

　　与学生们玩游戏

　　早报读者俱乐部（第一期）

　　中菲青少年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