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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松发在莫斯科艺术馆考察。
《冰霜玉容》 朱松发 作
新闻当事人:朱松发(安徽省美协副主席)
采访记者:王晖
人物档案:
朱松发,中国美协会员、安徽省美协副主席、国家一级美术师,安徽省政协委员,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2003年,任中国画大展评委。
1942年12月出生于黄山紫云村。1965年毕业于安徽艺术学院美术系。1987年调入安徽省书画院,任艺术委员会主任。
其作品多次入选全国专业美术大展,入编《中国现代美术全集》,并多次荣获国家及省级奖励;出版有《天南海北——朱松发写生画集》、《国魂颂》、《朱松发画集》、《朱松发·天开佳境图卷》等;曾应邀赴大洋洲、欧洲、中东、南亚诸国讲学,进行艺术考察,举办画展。
近年来,安徽省书画院画家朱松发的中国画作品在国内重大美术展事中多次获奖,先后被人民大会堂、国务院紫光阁和国内多处著名博物馆、展览馆收藏。去年12月,他创作的焦墨山水画作品《青松·白石》,在文化部主办的“全国画院优秀作品展”上,荣膺最高奖——“最佳艺术作品奖”,为我省画家首次在这项重大美术展事中摘获奖项。与此同时,评论界也对他的作品予以了普遍关注,誉之为:“枯笔焦墨与水墨淋漓的碰撞,天然率真与野逸生辣的交融,阳刚之美与大家气派的呈现。”
记者近日采访了朱松发,请他就艺术传统继承与发展、艺术探索、艺术家与市场等话题,畅抒己见。
画之所贵者存我
记者:听说你出生在黄山,父亲是位优秀的石匠;日常看到你的大部分作品都是以皖南山水为题材。《中国现代美术全集》中,就载有你一幅题为《皖南令我动此情》的作品,可见美术界也将你的皖南山水画视作你艺术创作的最重要部分。能谈谈你的家庭、黄山和皖南,与你艺术创作的关系吗?
朱松发:我老家在怀宁县,日寇侵占安庆后,父母亲在兵荒马乱中逃难到黄山,1942年我在黄山出生。我是喝黄山桃花溪水长大的,紫云峰下几间茅草屋就是我儿时的家,也是我生命中永难忘怀的美好记忆。父亲是个手艺很高的石匠,他镌刻在黄山立马峰绝壁悬崖上的巨字“立马空东海,登高望太平”,是他留给黄山和世人的雄视千古之作。天下游人至此,无不撼心动魄。父亲的强悍和母亲的贤良孕育了我性格中的两端,让我一辈子受用无穷,感恩不尽。
走上绘画这条路,使我与以黄山为代表的皖南山水再结情缘,每次跨进徽州,我的眼睛都会为之一亮,其山水跌宕起伏,青灰建筑依坡就势而筑,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浑然一体,人与自然气息相通。尤其是那隐伏在白云深处、青山尽头的老屋,更让我产生一种朦胧冲动的神秘力量,品读它,可感受到一种强有力的生命气息,可品味一种冷峻的诗意。在徽州,你触目可见的是一幅幅淋漓酣畅的水墨画,它为我的创作提供了无限灵感与源泉。
记者:徽文化和新安画派对你的影响大吗?
朱松发:长久的影响和熏陶,徽文化已融入我精神基因之中,无时无刻不在起作用。以渐江为首的新安画派创作,是当时山水画创作的一个高峰。新安画派画家多为崇尚气节的高人逸士,在绘画上他们追求高品位,我受他们影响不仅是技法上的,还包括精神领域的东西。我对传统的态度是将其作为动态结构来研究,站在传统文化长河中承接它的精神,同时寻找自己的位置,探索自己的艺术语言,努力使传统在当代空间里呈现时代精神。
记者:著名美术批评家邵大箴对你的山水画给予了很高评价,认为它们“和前人、和当代人拉开了距离,在当今画坛有鲜明的个性面貌”,你是如何实现这一创作目标的?
朱松发:这其实是个在艺术创作中发现自我和完善自我的过程。“画之所贵者存我。”就是说,画家要有自己独特的艺术语言和表现形式,它源于对生活的感悟和提取,源于对美的发现和创造,画家不能走古人、他人走过的老路,要有自己的审美空间和表达感情的符号,这是一种个人化的表达方式。我崇尚自然,力追阳刚大气,作品以水墨为主,要么以枯笔焦墨放笔直取,要么大干大湿淋漓酣畅。我不喜欢温吞水,不痛不痒。
记者:听美术界朋友对你的评价,很有意思。他们认为,从处世态度上看,你不喜欢热闹,为人处事低调,不张扬。但你的作品却是一味霸悍,充满阳刚大气,著名美术理论家徐恩存誉之为:“远看气势逼人,近看惊心动魄。”你在生活中表现出的性格与在作品中显现出的个性,反差为何如此之大?
朱松发:生活中,我喜欢寂寞,这是事实。但我更喜欢一个词,并时常以之自勉,那就是:寂而不枯。我认为孤独蕴含充实,是积蓄能量的动态过程,只有沉静,才能深厚,爆发时才有底气,古人亦有“学问之事贵孤往”之说。我作画习惯不是每天画,但创作冲动一来,就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瞬时风云入怀,笔下天马行空。中国画的特征是写意,更有大写意的传统。我多年来一直研习书法,从狂草中寻找与大写意相通之处,相通之趣,将狂草的书写性融入笔端,将心灵的情感和生命的冲动融入笔端,做到有感而发,“行当所当行,止于所不可不止”。
作品背后是人格
记者:你喜欢画梅花,画得老干虬枝,丛丛密密,冷蕊万点,寒香满纸,确实别具一格,与众不同。人民大会堂、国务院紫光阁、毛主席纪念堂和北京市会议中心都收藏和陈列你的巨幅梅花作品,冰心老人生前亦对你画梅评价甚高,你为何对梅花情有独钟?
朱松发:其实,画家不管画什么,最终都是画自己,都是画自己的精神。作品背后,体现出的是人格。我喜欢画梅,有精神的因素,在传统文化中,梅花被赋予高洁贞固的品行,蕴含人性的坚韧和生命的张力。同时也有形式的因素,梅,姿态好,有韵味,有画意,尤其白梅适合水墨表现,笔墨施展空间很大。我多年来画梅不止,乐此不疲,在此过程中常有曲径通幽之感,亦有渐入佳境之趣,画梅之于我,人生一乐事也。
记者:另外,你还画过人物画吧?看过你的《老子出关》,还有《怀素书蕉》。
朱松发:其实,1977年,“四人帮”粉碎后不久,我第一次参加全国美展的作品,便是人物画《囚歌——叶挺军长在狱中》。《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当时均刊载了这幅画的照片或播出了介绍文章,这幅作品现被中国军事博物馆收藏。当然,我也画了一些中国古代文化名人,注重从他们身上发掘那种在市场经济社会中日渐稀薄的精神求索毅力。
艺术家与市场
记者:据报载,去年以来,在北京、上海等地,你的画作市场行情一路走高。今年3月11日,在北京翰海书画拍卖中,你的山水画《大壑响泉》和《松荫幽居》分别以16.5万元和11万元成交,创造了每平方尺1.4万元的新高。请你谈谈艺术家与市场的关系。
朱松发:我是在追求纯艺术途中,幸运地被市场接纳的画家。生活少不了金钱,但我在进行艰苦的艺术探索时,从没想过哪种风格更受市场青睐,而是根据自己的艺术审美观进行创作,不媚流俗。
中央台正在热播的《大家》栏目,片头上,丁肇中说了一句话,十分深刻:“为拿诺贝尔奖来工作,是非常危险的!”同理,为赚钱去搞美术创作,也是非常危险的。也许能赚到一些钱,但付出的可能是艺术丧失的代价,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当今之世,艺术家享有极自由的创作空间,但亦易滋生急功近利、心浮气躁之风,何况文艺界素来便是名利场漩涡之地。画家必须如石涛所云“墨海中立定精神”,甘于走寂寞的艺术之道,矢志追求高尚的精神境界,方能拒绝那些与文化无关的低俗东西,给心灵营造一个良好的精神家园,使作品能在精神高地上展示生命风华和艺术风采,这需一个长期修炼过程,而非一朝一夕之功。我常这样提醒自己。(合肥晚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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