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秋季一个很寻常的早晨,穿过一个个村庄,转过一片片工厂,来到了太原西北郊的江阳化工厂宿舍区。在一幢普通的宿舍楼里,见到了等候多时的老红军战士黄文洲。
黄老先生出生于1921年,湖北人。在他还是一个稚气少年的时候,就参加了艰苦卓绝的二万五千里长征,他跟随着贺龙、关向应的红二方面军,走过了草地,爬过了雪山,经历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到达了延安,完成了我党的一次重要的战略转移。之后,他又随着八路军转战南北,参加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戎马生涯近20年。 1949年全国解放后,他脱下军装,来到地方。他先是在重庆152工厂工作,1958年来太原定居后就一直留在这里。
长征时的经历,在黄文洲老人记忆中永远是刻骨铭心的。
1932年,黄文洲做农会工作的二哥黄文海被国民党残忍地杀害了,为了给二哥报仇,黄文洲在地下党员关明亮(音)的带领下,加入了红军绵阳独立师,踏上了革命路程。
1932年6月,国民党的第五次围剿开始,当时红军的情况十分危急,经常处于困难的境地。黄文洲曾经经历了两次危险。一次是在洞庭湖一带,担任勤务员的他报告了敌人要来袭击的消息后,大队人马紧急转移。由于他年龄小、身体弱,跟不上部队的步伐,几次被敌人追赶。有一次眼看要被敌人追上了,他急中生智,钻进了水里。长年生长在南方,黄文洲有一个好水性,敌人打枪他就入水,敌人走了他就出来,就这样不停地和敌人周旋,一次次躲过了敌人的追捕。还有一次是在一片豆角地里,和敌人距离很近,但由于中间隔着很多的庄稼,他能看到敌人,敌人也能看到他,但就是打不到他。在这危急时分,救援人员及时赶来才把他救了下来。
讲起这段往事,黄文洲老人是轻松的,但讲到长征,他的神情不由得沉郁下来。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隐约可以感到长征在他的记忆中仍是一扇不轻易打开的大门。
长征开始的时候,黄文洲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他当时身体很瘦小,是典型的红小鬼。长征途中,战役随时可能打响。但由于敌我悬殊历害,时常要避免正面发生战斗。当部队走过乌蒙山的时候,清脆的马蹄在山间发出很大的声音,为了不让敌人发现,他们想出了一个“给牲口穿靴子”的好主意。用布和衣服包住了马蹄,使运送军资的牲口静悄悄地在山间行走,就这样,部队的大队人马平安地翻过了乌蒙山。
在行军过程中,部队要求轻装上阵,除了枪支不能丢,草鞋不能丢,所有的个人物品和铺盖全都不能要,以保证部队的行军速度,一天要走30多公里是经常的事。
起初他们还能吃到用酥油炒过的青稞面,但不久就吃不到什么粮食了。他们吃过带壳的胡豆,吃过用火烧过的麦子,也吃过野菜、草根、树皮。因为是最后一批走过雪山草地,沿途能吃到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每次饥饿袭来的时候,黄文洲就会心慌不已,浑身冒虚汗,双腿无力、颤抖。至今想来都像一场噩梦。有一次已经是接连好几天都没有吃的了,黄文洲看到路边的树上挂有蜂窝,一想到里边能有一些吃的东西,他顾不得许多,打开蜂窝就吃。结果肚子没吃饱,倒被蜜蜂蜇得满脸是包,许多伤口后来都化了脓。在雨雪中一浸,疼痛难忍。以他当时的身体状况,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在那个时候,除了部队的少数高层将领知道部队要去往何方,像黄文洲那样的战士完全不知道部队在做什么,要去向哪里。然而,服从命令听指挥是军人的天职,黄文洲毫不犹豫地跟随党中央往前走,怀着一颗保家卫国要为二哥报仇的决心,跟随大部队来到了甘肃省会宁县,胜利完成了长征。
长征结束了,黄文洲又投入了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炮火硝烟中……(太原新闻网) |